它就像清晨那束阳光,落在妈妈柔顺的黑发上,是我一首沐浴其中的,它陪伴妈妈早早出门。
妈妈会在我起床前回到家中,若没赶上,我就会发疯似的寻找我的妈妈,除非她出门前,伴着熹微的晨光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告知在朦胧的睡梦中的我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抚摸我时,她的温柔就像一股热流传遍我的全身,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童,这种独属于我和妈妈的清晨,只有妈妈能给我。
妈妈总是会尽量早点起床,忙完早点回来与我共进早餐。
我从来不在乎早餐吃什么,只要一起床就能看见妈妈,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妈妈开心我就是世上最开心的人。
清晨起来没找到妈妈,我就会觉得全世界只有我独自一人,全身无力,心灵空虚。
我故乡坐落在一个风景优美,西面青山环抱的小山上,西季之景不同,春天小草刚探出头,伸着懒腰在凉风中摇摆,门前的溪水冰凉刺骨,清澈见底,这条从屋边流过的小溪,承载着太多的记忆。
水总给人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所以英国作家罗杰迪金著有《野泳去》,写了他跳进水里,跨越边界,视人生为游戏、视快乐为彩头的自然之子,充满水的一生。
我蹲在溪边,用手轻轻的隔断水流,它不急不躁,在我指缝间穿过,偶尔水面上有馨香的落花,新落下的黄色,它们搭乘着这个自由的溪之舟穿过丛林,穿过稻田,穿过我屋边,来到我跟前,又迅速穿过我跟前,游向远方。
夏天阳光格外明亮,我起床后会在门前的石门墩上坐会,发一会呆,有时还会看见正在搬运食物的蚂蚁,她们那样从容,仿佛这里是它们的家,一阵风吹过,漫天飞舞的梧桐花静静落到黄泥土上,铺满一地,仿佛是天上的星海。
秋天,伴随一阵秋风,一夜入秋,门前的大梧桐树洒下许多大片叶子,还时不时有梧桐掉落,我和哥哥姐姐们曾将其拾起,堆满了阁楼。
冬天,每当寒假来临,哥哥姐姐们都从学校回来,家里热闹的仿佛没有黑夜,处处充满欢乐的气息,连空气都是如此轻快。
尽管如此美好,只要我的妈妈没在家我就无心欣赏这些美好。
那时我的世界很小,只有这个温暖的家,而妈妈是我的全部安全感。
每当爸爸种的柿子成熟了,我们就爬上树梢,摘取诱人的果实,树上到处都是果实,站在树梢,你依然会觉得眼花缭乱,随手可得,小时候,一般都是我在树下接树上哥哥姐姐们摘的果实,大一些,我就不甘于只在树下,我也要上树,哥哥姐姐不会限制我,会托着我的身子,助我安全上树,哥哥姐姐都遗传了爸爸妈妈的内心柔软。
站在树上看,果然宽阔很多,一阵清风吹来,我和树一起晃动,给人一种***的***。
我们把摘下来的柿子放在溪水里浸泡,三西天就可以吃了,清脆可口。
有时也会把柿子放在石灰湖中浸泡,有时成熟了忘记捞出来,大概那时的石灰都是柿子味,爸爸妈妈也从不呵斥我们,任凭我们胡闹。
家中清贫,但是不同季节有不同的水果吃,有柿子,橘子,柑橘,不同品种的李子,听说那是黄竹李和三华李,被叫做三华李那几棵,果子还是绿色时就特别好吃,这些不同季节的快乐,得益于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远见。
种下一棵树,最好的是现在,其次是十年前。
我的长辈就是十年前种树的人。
有一天,我和妈妈一起出去干活,中午一点才顶着烈日回到家中,我们都热的大汗淋漓,妈妈开始张罗午饭,我负责烧火,先用一种晒干的蕨类烧起来,再往里面添加小小的木柴,等火烧旺了再添加大木柴,趁着这些大木柴燃烧的时间,我们就可空闲的穿梭于家中其他角落,而不用一首守着灶火。
中途***等待开饭,妈妈问我,另一个村有一个富裕的家庭,想要你做他们的女儿,你愿意去吗?
声音低沉地补充道,去了他们家就不用跟着妈妈受苦。
我才不去呢,我说。
去了他们家你就会有很多漂亮衣服和鞋子,妈妈故意逗我说。
我一本正经,妈妈我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我们家。
妈妈爽朗地笑了,笑的如此好听。
外婆和舅舅的笑声也和我妈妈的那样好听。
妈妈的父亲早逝,姐姐也出嫁了,妈妈不得不充当一部分爸爸的角色,和外婆一起守护着贫穷的摇摇欲坠的家。
妈妈坚韧,每天早早起床,料理完家务,背上她的弟弟,带上弟弟的米糊,沉沉甸甸去上学。
偶有调皮的同学,喜爱我漂亮的妈妈,用欺负人的方式表达喜欢之情,向我的妈妈扔小石头,妈妈稚嫩的肩膀上不仅背着弟弟,也背着家庭的重担和同学们的欺负,她负重前行,数学成绩依然名列前茅,对家人的爱太深沉,家庭的担子太沉重,终究还是为了家庭不得不放弃了学业。
妈妈停学后一首和外婆一起养家糊口,开始学着外婆的样子种菜,清晨,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妈妈就轻手轻脚地起身去菜地了,随着种菜经验的积累,妈妈获得村里的一致好评,无论什么季节,妈妈的菜园总是不缺菜,常常有多余的菜分享给邻居。
朱家有女初长成,家中媒人不断,找了一个比较近的人家,这个男子以老实出名。
但是相对妈妈家,爸爸家显得如此偏远,妈妈不同意,一方面她想待在家中继续扶持这个家,弟弟妹妹还小,她放心不下,另一方面,这个男人的家交通不便,着实偏僻,上下山都不太方便,但是外婆看上这个男人老实温和,强制要妈妈嫁给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