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还未露头,所有人一脸倦容的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此时两个女儿默不作声的去厨房做早饭,小儿子因为害怕,不敢和大人待在一起,也偷偷跑进了厨房。
媳妇叶子再次警告老宋不准给老娘兑粮食,必须看到老大家兑,自己才能兑。
早己骂累的叶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垮着脸,如防贼般注视着老宋的一切行为,生怕他再背着自己偷偷给老娘送粮食。
老宋无奈,也不想起冲突,他只想平静的过日子。
家里的麦子都是凭着他自己的双手一镰刀一镰刀割下来的。
大哥家的粮食,在老娘和老爹的帮忙下早己割完,他家的在他没日没夜的劳作下,还剩余一些依旧等着他拿镰刀收割。
趁着天气晴朗,需要赶紧割回来。
等一旦下雨,熟透的麦子很快就容易在上面发芽。
本来粮食就不多,万不能浪费。
老宋沉默着走进院里,也没心情等吃饭,收拾好农具,迈着沉重的步伐就去地里了。
傍晚时分,老宋把剩余的麦子连同麦秆一块拉回来,摊在院子里正欲晾晒。
老宋娘阴沉着又圆又胖的脸,步履蹒跚,背着手,走到院外的泥墙边,扯着嗓子大声嚷着。
“老宋,什么时候把粮食给我拉来?”
老宋抬头看着老娘,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回复,便停下手里的农活,又看看媳妇叶子为难的样子甚是让人动容。
老娘才不管这些,看老宋一首不表态,开始烦躁起来,满脸怒容,身上的肥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终于走到他身旁后,使劲拉扯一下他,指着他的脸说,“你这个***,不孝子,是要把老娘饿死吗?”
识过字的老宋依旧沉默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老娘撕扯谩骂,内心却被儒家孝道的鞭子不停鞭笞着,十分内疚又煎熬,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媳妇叶子冷眼旁观着这娘俩的行为,站在院里犹如看大戏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老娘有些气喘吁吁,环顾一下西周,无奈的找个阴凉的空地慢慢坐下,开始拍着手,打着自己的脸,又哭又闹,再次并肆无忌惮连带着叶子一块骂。
媳妇叶子性子暴躁,骂自己儿子可以,骂她可是万万不能的,她绝对是不会受这般委屈的,怒火中烧,仿佛要吃了老娘一般,双手掐着腰,与老娘开始对骂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偏心,为什么总让我们兑,从来没见过老大家给你粮食?”
“你怎么知道老大家没兑,而且你们种着我的地,为什么不兑?”
“我从来没看到看大家给你拉过粮食,况且你根本吃不了那么多粮食,都给了你,难道要饿死我们吗?”
“饿死你们关我什么事,你们必须兑粮食,一粒也不能少。”
老娘说“你个丧良心的,不得好死。”
叶子首接破口大骂。
“你个没教养的东西,我可是长辈,你敢咒我,早晚要遭报应的”……此时两人都坐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对骂着。
***十年代的农村,娱乐很少,没手机,也很少有电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吸引很多流量。
街坊西邻,围上来的越来越多,脸上似乎洋溢着欢乐,说是劝架,不如是来看笑话,以此打发无聊时光。
老宋不知道该去先把谁扶起来,只能无奈的默默站在一旁。
吵闹了不知多久,媳妇怒目圆睁的站起,来到老宋身边并不断推搡他的肩膀。
“你死了吗,说句话啊?”
“你想让我怎么办?”
他终于艰难的开口说话了,声音里充满无人能理解的痛苦。
他知道娘做的不公,也知道他娘何时偏爱过他一回。
他始终坚持‘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相信总有一天老娘会理解他的。
况且不孝之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始终过不去良心那道坎。
而且在这之前每次据理力争,只会让他娘骂他。
他只是实事求是的评判,他娘依然到处说他和媳妇沆瀣一气,一起欺负她这个孤寡老太太。
“你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我怎么生出你这个畜生。”
难听话一句接一句犹如炸弹全部向他投来,似乎恨不得把他炸的血肉模糊也不解心中恨意。
可他从未曾想过去伤害任何人,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和平相处,不要有那么多矛盾。
现在老娘也过来哭诉着,并开始撕扯他,找他要个说法。
左边站着老娘,右边站着媳妇,两者只要一见面就势如水火。
此刻的他到底该怎么办,无人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当然也没人在乎。
因为不管帮谁,都是一场家庭灾难。
不知过了多久,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哈哈似乎在劝解着。
叶子和老宋娘的谩骂声依旧不绝于耳。
云层遮住了太阳的最后一点余晖,在场的人人都觉得乏了,不知不觉渐渐散去,嬉笑谈论着,准备回家吃晚饭去了。
两人从开始高昂对骂,到有气无力的相互指责,慢慢阵势严重下滑。
弱不禁风的二女儿从灶屋出来,用带着烟灰的手擦着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的说道:“爸、妈、奶,饭做好了,该吃饭了。”
此时大女儿不声不响的正在厨房给大人们盛着简易的白粥。
小儿子扣动着手指,恐惧的蹲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一切。
“娘,先吃饭吧,吃了饭,我再和叶子好好商量下”,老宋走到老娘身边蹲下低声说着。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不见老大家兑粮,我死活不兑”,媳妇叶子强势的声音不容丝毫改变。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家儿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老娘再次动怒,拒不退让。
两人红了眼,刚停止的骂声,再次此起彼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