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季沉不肯说话,那就让她用双倍的话语填满这个家。
每天早上,不管季沉是否回应,她都会元气满满地播报天气预报:"今天晴转多云,最高温度28度,最低20度,东南风3-4级,适合穿你那件藏蓝色的西装!
"晚上回家,她会喋喋不休地讲述电台发生的趣事:"今天有个听众打电话来说她家的金毛会开冰箱偷吃冰淇淋,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季沉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或摇头。
但阮小葵敏锐地发现,他开始会在她说话时放下手中的工作,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一个月后的深夜,阮小葵被雷声惊醒。
她从小就怕打雷,即使己经成年,这种恐惧依然如影随形。
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她吓得缩进被子里。
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
"她颤抖着问。
门开了,季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没开灯,借着闪电的光亮走到床边,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阮小葵接过杯子,惊讶地发现他的手很温暖:"你怎么知道我怕打雷?
"季沉指了指耳朵,意思是听见了她的尖叫声。
"谢谢。
"她小声说,喝了一口牛奶,温度刚好。
雷声再次炸响,阮小葵下意识抓住季沉的手腕。
令她意外的是,他没有抽走,而是在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阮小葵心头一暖。
又一连串的雷声传来,她鼓起勇气问:"你...能留下来吗?
就坐到雨停。
"季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他靠在床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足以让阮小葵感到安心。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五岁时曾经在公园里走丢,那天也下着大雨。
我在滑梯下面躲了整整两个小时,首到妈妈找到我。
从那以后,一打雷我就会想起那种孤独害怕的感觉。
"季沉转头看她,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柔和。
他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
"阮小葵不好意思地问。
季沉摇头,然后做了个拥抱的手势,似乎在问她是否需要。
阮小葵点点头,下一秒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季沉的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心跳声稳健有力。
她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有节奏的心跳,恐惧渐渐消散。
"你的心跳声真好听,"她迷迷糊糊地说,"像最好的催眠曲..."第二天早上,阮小葵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不确定昨晚的记忆是真实还是梦境。
首到她看到床头柜上留下的便签:"雨三点二十停的。
牛奶有助于睡眠。
——季"字迹工整有力,像他这个人一样一丝不苟。
阮小葵把便签贴在胸口,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那天之后,季沉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开始会在阮小葵说话时给出更多反应——一个挑眉,一个轻笑,甚至偶尔会主动写下几句话回应她。
阮小葵也发现了更多关于他的细节:他喜欢在咖啡里加恰好一茶匙糖;看书时会不自觉地用手指轻敲桌面;心情好时,他右眼的睫毛会比左眼多眨一下...一个周末的下午,阮小葵心血来潮决定烤饼干。
厨房很快变得一片狼藉,面粉撒得到处都是,黄油融化在烤箱顶上。
当季沉循着焦味找来时,她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抢救烤过头的饼干。
"别进来!
"她满脸面粉,像只花猫,"这是个灾难现场..."季沉站在门口,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进来,卷起袖子,接过她手中的烤盘。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阮小葵见识到了季沉惊人的厨房技巧。
他动作利落地重新和面、塑形,放进烤箱定时,同时还能分神清理她制造的混乱。
"你居然会烘焙?
"阮小葵惊讶地看着他。
季沉写下:"在法国留学时学的。
""所以你会在法国烘焙,却不和你的妻子说话?
"她半开玩笑地问。
季沉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擦拭台面。
但阮小葵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二十分钟后,完美的黄油饼干出炉了。
阮小葵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块,酥脆香甜,入口即化。
"太好吃了!
"她由衷赞叹,"你应该开家烘焙店!
"季沉摇摇头,写下:"只做给你吃。
"阮小葵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专注地望着她,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浅棕色。
这一刻,阮小葵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可能己经爱上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