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呢？”
李凤莲蹲下身子，用手握住女儿的肩，说：“爸爸被派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等珊瑚长高了，长胖了，他就回来了。”
她的母亲无奈的说了一句：“你呀，我看你以后怎么……”周一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李凤莲疲惫的脸上。
送女儿上学后，她怀揣着希望，再次踏入求职的战场。
这己经是她奔走的第十家公司了，长时间远离职场，她就像一只迷失在时代洪流中的孤舟，被无情地冲击着。
每一次面试，那些面试官的眼神中，都透露出对她学历、经验不足的质疑，以及对她独自抚养女儿可能带来工作不稳定的担忧。
她诚恳地表达着自己克服困难的决心，可得到的却总是冰冷的拒绝。
李凤莲望着眼前这座繁华的城市，心中满是迷茫，她在心底默默祈祷：今天，会有好运降临吗？
李凤莲正在某公司的大厅里等待着面试，电话铃响，一看是女儿的班主任打来的：“你赶紧来学校一趟。”
原来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架，女儿把同桌推倒了，下巴磕在椅角上，牙齿出了血。
问原因，珊瑚闭口不说，见到妈妈，珊瑚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李凤莲教训女儿：“你怎么和同学打架？
你看他都流血了，他一定很痛呀。”
珊瑚很不服气：“他凭什么说我爸是杀人犯？”
这时那个男孩子也来了一句：“你爸就是杀人犯。”
李凤莲面朝男孩道：“小朋友，可不能乱说话哟。”
那男孩用手指着珊瑚说：“我没乱说。
我在网上看到的，她还在那个犯人旁边哭。”
这时一个女人冲进了办公室，一把推开李凤莲：“儿子，她把你怎么了？”
看着男孩牙齿上还有血迹，又一把抓住李凤莲：“看你女儿干的好事，我要看看是怎样狠毒的小孩。”
盯着珊瑚看了看，眼睛一瞪，大叫道：“这不就是我们在网上看到的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吗？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呀！”
这时办公室门口围了一些人，班主任赶忙止住男孩的母亲：“洋洋妈妈，冷静冷静，一起看这事怎么处理。”
洋洋妈妈咄咄逼人：“我儿子受了伤，医药费，公开道歉是必须的。”
李凤莲说：“是你儿子先出言不逊的，要道歉也是你儿子在先。”
“我儿子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你别乱说。”
可是李凤莲的声音很轻，她看向班主任。
班主任把洋洋妈妈叫到一旁，说了半天，最后两个孩子互相道歉，李凤莲赔偿了两百元医药费，洋洋与珊瑚调开才算了事。
可事情并没有完，晚上在家长群里。
洋洋妈妈添油加醋地把小孩子之间的打架上升到珊瑚天生有暴力特质，因为她爸爸就是一个施暴者，与这样的小孩同班，班上其他孩子没有安全感，还把网上的照片发到群里，照片旁边有一行字“罪犯将入牢笼，女儿不舍告别”。
家长群里一下炸了锅，各种说辞漫天飞，一部分家长同意洋洋妈妈的说法，一位家长发消息：从基因学的角度讲是有这种可能的，那个女孩看着瘦小，怎么会把比她壮不少的男孩推倒，说明她心狠呀。
一部分则认为与这样的孩子做同学肯定有不好的影响：影响是肯定有的，就看谁与她结触得多，距离的远近等。
少部分家长认为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大人的事怎么能牵扯到小孩？
一个小女孩能有多坏，但他们的言论马上会被其他家长的说辞掩没。
因为有了很多家长的支持，洋洋的家长愈发觉得自己占了理，在群里不依不饶，最后说为了五十多个孩子的健康成长，珊瑚最好转学，不要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
她一提出，很多人都表示赞同，那个重新安排与珊瑚同桌的孩子的父母也不乐意了，要求换座位。
班主任在群里为珊瑚说话：大家不要有偏见，珊瑚平常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我们不应该带有色眼睛看待她，这会影响一个孩子的心理健康。
班主任的这一番话让群里安静了两天，可是到了第三天，校长把班主任叫去了，说是一年级家委会反应，她为一个罪犯的女儿撑腰，其他五十多个家长会怎么想？
班主任把事情经过给校长复述了一遍。
校长听了说：“虽说事出有因，珊瑚也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有暴力特质的小孩，但现在大家把一种对于犯罪的憎恨的加在她们母女身上，又担心自己家的小孩受不良影响，这种心情也可以理解。
赶快处理，做一个人的思想工作总好过做几十个人的吧。
你明天去跟李凤莲说，让她女儿转学吧。”
李凤莲这几天在群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可不想打口水仗，只看着他们如跳梁小丑一般的表演，想着等他们闹得没意思了也就消停了，现在是什么社会，难道还搞连坐？
她没有想到他们的坚持力这么可怕，竟然要才上了两个多月学的女儿转学，这对女儿该是多大的打击呀？
但如果不转，这没完没了的口诛笔伐，还有女儿每天回家紧绷的小脸，对她的成长亦或有更大的影响。
黑暗笼罩着这座城市，也笼罩着李凤莲的心，她呆坐在床上，看着旁边己经熟睡的女儿，心里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拨通了王程的电话。
王程今天加了个班，想着回家好好洗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他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接了一通电话，又将钥匙放进口袋，匆匆离去，刚好被逛完超市回家的妻子赵晓菲看见，她叫他的名字，可他因为心急，没有听见，首接去了地下车库。
电话又响起来，他边开车门边接：“凤莲。”
对方女人的声音很大：“王程你看清楚，你现在是不是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了？”
王程一惊，原来是老婆晓菲打来的，马上道歉：“老婆大人对不起，我忙着呢，所以......”“你忙什么呢，我都看见你了。”
原来老婆刚才看见自己了，便说道“李凤莲家现在有个状况，我得过去一趟。”
赵晓菲叫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我看她是居心不良。”
王程压制住自己：“别这么说人家，是真有事，学校要她女儿转学，她能不着急吗？”
赵晓菲停顿了一下说：“那你等我，我也去。”
李凤莲没有想到赵晓菲会来，看她的表情，似乎不太高兴，她有点后悔这么晚打扰王程了，刚才也是心里着急，没想那么多。
李凤莲表示歉意：“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以前章平的事，你们为***了很多心，现在我也不知道找谁，自然而然又想到了你们。”
她把“你们”两个字说得很重。
赵晓菲刚要开口，王程忙抢着说：“嫂子你这是没把我们当外人，以前你和顾哥可没少帮我，就连我结婚，你们比我父母做得还多。”
赵晓菲也忙着接口：“是呀，是呀，嫂子不要客气。
听说珊瑚要转学？
为什么？”
李凤莲眼圈一红：“还不是因为她爸爸的事......”听完李凤莲的讲述，王程夫妻俩沉默了一下，但王程马上又说道：“他们好没道理，小孩子就近入学是原则，学校为了息事宁人，居然拿弱者开刀，我明天去教育局一趟。”
李凤莲把手一摆说：“我决定了，还是转学吧，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可能对孩子的成长更有利。
就是不知道去哪里合适，你们人脉比我广，所以想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王程不能理解：“这可是你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你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儿。”
李凤莲看着墙上一家三口的照片，悠悠说道：“你顾哥不是没有在这里吗？”
赵晓菲灵光一闪：“我说一个地方你们看合不合适。”
两个人都看向她。
“沙湾镇。
重点是这个地方离顾哥服刑的沙坪近，它们属于一个市”李凤莲如同在黑暗中抓住了一束光：“那要怎么去，人生地不熟的。”
“我有一个堂表姐叫彭樱，在那里的镇政府上班，我帮你问一下。”
李凤莲握着赵晓菲的手说：“太好了，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