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的雨天,我失去了父母,世界上最爱我的两个人。
在一次飞机出事后坠机死亡,那场事故,无一幸存。
在事故现场找不到残骸,只能将爸爸妈妈的一些遗物下葬。
下葬那天。
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向喜欢的小辫子被结恩阿姨盘成丸子头,用的是白色皮筋,上面的花纹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玫瑰。
葬礼来的人不多,都是爸爸妈妈生前的好友。
父母不怎么结交朋友,他们认为朋友不在多,有几个真心的就够了。
他们都在原地默哀,我好奇地打量他们,但是我看他们和结恩阿姨和江叔叔都很伤心,有的阿姨还用手绢擦着眼泪。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任何波动,我的情绪很稳定,不像别的人,只是觉得心脏的那个地方不断撞击着,让人窒息。
我疼出了眼泪,但是只有一两滴。
“好疼......”我***出声。
察觉到我的动静,结恩阿姨忙 冲上前,将我扶起来:“栀栀怎么了,不舒服吗?”
心脏好受一点了,我摇摇头,安慰她道:“没事结恩阿姨,我没事。”
结恩松一口气,帮我整理裙子,摸着我的脸,叹口气。
“怎么就丢下你一个人了啊。”
后又是振作般安抚我:“放心,以后叔叔阿姨陪你,还有江易呢,你在我们家里依旧是小公主。”
我木讷地看着墓碑上爸爸妈妈的黑白照,他们在对我笑,像是同以前一般,笑着向我伸出手,温柔地叫我。
“栀栀!”
“爸爸妈妈......”我呢喃着,彻底昏死过去。
朦胧中,我察觉有人在叫我,很是耳熟,转头,是爸爸妈妈。
他们正站在光源处,我才注意到周围漆黑一片,只有父母那一处亮着光。
“爸爸!
妈妈!”
我朝着他们奔去,但是感觉路很长,无论我怎么跑,都没有跑的多远,急得我一首哭,声音都喊得沙哑。
我摔倒了。
我哭的很大声。
绝望的哭声在黑暗中回荡。
看着爸爸妈妈离我越来越远,我崩溃地倒在原地歇斯底里。
“栀栀,栀栀!”
我听到有人在唤我,是结恩阿姨,想努力睁开眼睛,告诉她我没事,但是我舍不得爸爸妈妈。
我是被江易的哭声吵醒的。
我缓缓睁开疲倦的眼,映入眼帘的是江易哭啼的模样。
嘴里还在念着我的名字。
“栀栀姐姐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再睡了,易易怕。”
我想说话,却发现嗓子说不出来话。
我抬手,想要去摸江易的脸,但是身上没有什么力气。
“姐姐!”
江易注意到我醒来,忙上前用小手拉住我的手,甜甜地喊我姐姐。
“姐姐你醒啦,小易很担心你。”
我冲她温柔地笑笑,用仅剩的力气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脸,努力用沙哑的嗓子说到:“姐姐没事。”
说罢又感觉头疼的厉害,出了冷汗,不等我再说什么。
便再次晕过去。
耳边传来江易慌乱的声音。
“医生!
医生!
救救姐姐!”
小小的她不懂,以为医生就可以解决任何病症。
这样的她在几年后就会知道了,医生也不是万能的。
再次醒来,是在病房里面。
见我睁开眼,坐在床头削苹果的结恩阿姨忙上前将我扶起来坐好,将一杯温水递到我嘴边,我喝了几口。
“栀栀醒了?
心脏还疼吗?”
我摇摇头,之前眼神暗淡地看着前方,无论结恩阿姨怎么拉我都没有理她。
结恩阿姨有些急了,按铃呼叫医生。
江叔叔和一个小老头医生进来了。
小老头是我给他起的外号,他对我很有耐心,不会因为我反应慢就不耐烦,就是很好,一个对我很用心的医生。
这是后面的台词了。
医生大概检查了下,出去和江叔叔沟通,结恩阿姨想去,却被拦住了。
“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就一个家属在里面看着吧。”
住院的时候,我基本都是保持沉默,结恩阿姨照顾我的时候我也不说话,只前木讷地盯着天花板看。
结恩阿姨没有办法,她很着急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最后江易来探望我的时候我也不理她。
她送我喜欢的书,我只是冲她扯起一个勉强的笑,便撕开书本的包装开始看。
江易那时候都快急哭了,扯着我的袖子抽抽搭搭地叫着我的名字。
回应她的只有我冷漠地疏离和冰冷的手。
她想这样能暖到我己经凉透的心脏。
我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冷淡,对别的事情的波动都没有,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唯一能让我稍微动容的就是江易,除了父母和江家夫妻最重要的人了,我只有她了。
在医院住了大概半年。
小老头给我配了药,说是平复情绪的,怕我想不开,闹事。
结恩阿姨忙着办事,请了护工来照顾我,她也会隔一段时间来看看我,陪我聊聊心事。
护工也对我很好,会在医院给我吃药的时候为我递上一颗糖。
江易也去上一年级了,但是她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来看我,还会给我带礼物。
她依旧会在床头甜滋滋地喊我:“姐姐。”
渐渐地,我终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麻木地过着生活,开始说话了。
即使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