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导航显示距离山区气象站还有二十公里,但前方的山路己经完全被浓雾吞噬。
他摇下车窗,一股带着金属味的潮湿空气立刻钻了进来。
“奇怪.“程墨皱起眉头。
作为市气象局的首席气象学家,他见过各种天气现象,但眼前这片泛着淡紫色光晕的雾却让他感到莫名不安。
天气预报中根本没有提到今天会有雾,更不用说这种颜色的雾了。
车载收音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随后彻底静默。
程墨掏出手机,信号格空空如也。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继续前行—气象站的设备需要调试,而且他对这片山区很熟悉,即使没有导航也能找到路。
当车子完全驶入雾中时,程墨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雾气比看上去浓稠得多,车灯只能照亮前方不到两米的距离。
更诡异的是,雾气似乎有生命般在挡风玻璃上蠕动,留下细小的水珠轨迹。
仪表盘上的所有指针开始疯狂摆动,发动机发出不正常的轰鸣。
程墨刚踩下刹车,车子就彻底熄火了。
他尝试重新启动,却只听到电子系统发出微弱的哀鸣.“见鬼!
“程墨拍了下方向盘,推门下车。
雾气立刻包裹了他,冰冷而粘稠,像是某种活物的触须。
他打了个寒颤,从后备箱取出应急灯,但灯光在雾中只能形成一个模糊的光晕。
程墨决定徒步前行寻找帮助。
他记得前方三公里处有个小型加油站,也许那里有电话或者能修车的人。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但光线刚亮起就迅速暗淡下去,仿佛被雾气吸收了。
步行不到十分钟,程墨己经浑身湿透。
雾气中的金属味越来越重,让他喉咙发紧。
更让他不安的是,西周安静得可怕—没有虫呜,没有鸟叫,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清晰的金属碰撞声。
程墨僵在原地,心跳如鼓。
“有人吗?
“他喊道,声音在雾中显得异常沉闷。
没有回应。
程墨握紧应急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又一声响动,这次更近了。
他隐约看到前方有个模糊的人影。
“站住!
“程墨本能地后退一步,“你是谁?”
人影停住了,随后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谢天谢地,终于遇到活人了!”
从雾中走出的是一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性,穿着沾满泥水的冲锋衣,一头短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她右手拿着一根金属管,左手抱着一个防水背包。
“我叫苏雨晴,“她喘着气说,“省生物研究所的。
这该死的雾突然出现,我的车抛锚了,所有电子设备都失灵了。”
程墨松了口气:“程墨,市气象局的。
我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他注意到苏雨晴脸色苍白,“你还好吗?”
“不太好,“苏雨晴摇摇头,“我在雾里走了快一小时了,感觉…这雾有问题。
它不只是遮挡视线,还会.“她突然停住,警惕地环顾西周,“我们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不安全。”
“前面有个加油站,“程墨指向雾气深处,“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两人并肩前行,苏雨晴的步伐明显有些踉跄。
程墨注意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苏雨晴犹豫了一下,然后拉起左腿裤管。
她的脚踝处有一道奇怪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紫色。
“我在雾里摔了一跤,“她说,“但奇怪的是,我不记得碰到过什么锋利的东西。
这伤口是突然出现的,而且..“她压低声音,“我觉得它在扩散。”
程墨蹲下身检查伤口,确实能看到细微的紫色纹路从伤口边缘向外延伸。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伤痕。
“我们得尽快处理这个,“他站起身,“加油站应该有些医疗用品。”
就在这时,雾气突然剧烈翻腾起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搅动。
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几乎不像是自然界能发出的轰鸣。
程墨和苏雨晴同时僵住了。
“那是什么?
“程墨低声问。
苏雨晴的眼睛睁大了:“我不知道,但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了。
每次声音过后,雾就会变得更浓..而且,我觉得有东西在雾里移动。”
程墨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作为科学家,他本能地想要寻找理性解释,但眼前的一切己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我们快走,“他拉起苏雨晴的手臂,“不管那是什么,我不想在这里等它靠近。”
两人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向前。
雾气似乎有了意识般缠绕着他们的腿,试图拖慢他们的速度。
程墨的应急灯忽明忽暗,为他们指引方向。
经过一段似乎比记忆长得多的路程,加油站的轮廓终于出现在雾中。
它比程墨记忆中的要破败许多,主建筑的门窗大多破碎,加油机锈迹斑斑,看起来己经废弃多时。
“有人吗?
“程墨喊道,声音在空荡荡的建筑间回荡。
没有回应。
两人小心地进入主建筑,里面堆满灰尘和落叶,收银台后的货架上零星散落着一些过期商品。
“至少能挡挡雾,“苏雨晴说着,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程墨赶紧扶她坐下:“你的情况比看起来严重。”
他迅速在店内搜寻,找到一些瓶装水、过期饼干和一个落满灰尘的急救箱。
幸运的是,急救箱里的消毒水和绷带还能用。
当程墨为苏雨晴清理伤口时,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有没有觉得⋯.雾在看着我们?”
程墨抬头看向窗外。
紫色的雾气在破碎的玻璃外缓缓流动,形成各种难以名状的形状。
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雾中注视着他们。
“可能是缺氧导致的幻觉,“程墨说,尽管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个解释,“我们先处理伤口,然后想办法联系外界。”
苏雨晴的伤口在消毒时冒出奇怪的气泡,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两人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这不对劲,“苏雨晴声音颤抖,“我研究过各种生物毒素,没见过这样的反应。”
程墨注意到她的瞳孔开始不规则地收缩扩张:“你需要休息。
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物资,或者能用的通讯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