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俞晚第一次亲眼目睹规则实体化的过程。
"今天我们观察洋葱表皮细胞。
"老师分发载玻片时，俞晚注意到她的金丝眼镜框在日光灯下没有影子，"使用后记得关闭电源，这是基本规则。
"当俞晚凑近目镜时，她的血液瞬间冻结——没有放置玻片的载物台上，清晰地呈现出跳动的心脏组织切片，每根毛细血管都在蠕动。
更可怕的是，那些细胞正在组成一张人脸，正是第一天在校门口见过的学生会长的脸。
“果然······”俞晚注意到目镜边缘有西个重叠的目镜圈，其中一个反射着她不记得戴过的草莓发圈。
"若目镜里出现完整细胞结构..."程锐的笔记内容闪过脑海，俞晚猛地首起身，撞翻了生理盐水瓶。
液体泼洒在脸上时，她听到镜筒里传来黏腻的吞咽声。
等再看向显微镜，里面只剩普通的圆形光斑。
"你没事吧？
"老师扶住她，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光，"需要去医务室吗？
"俞晚僵住了。
程锐的笔记第二十七条明确警告：本校没有校医。
而此刻老师口中的"医务室"，在教师手册里根本不存在。
"不用了，我没事。
"她强作镇定，却瞥见老师的工牌在某个角度变成了血红色，照片里的面容正是连续出现在失物招领公告上的那个失踪女生。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所有显微镜突然自动启动，目镜里齐刷刷浮现出同样的细胞人脸。
俞晚夺门而出时，听到生物老师用不属于人类的声调念着："记住规则...遵守规则...成为规则......"……当天深夜，俞晚和程锐潜入了图书馆。
13号书架比平面图上标注的位置向西北偏移了至少三米，书架上摆满没有书名的精装本。
程锐抽出其中一本，内页全是手写的《学生守则》片段，但每条规则都被红笔修改过：■原规则：食堂不供应红色肉类■修改后：红色肉类能让你看见真相■原规则：体育课下雨时检查影子数量■修改后：第三个影子会告诉你逃生的路"有人在系统性篡改规则。
"程锐的声音发颤，"你看这个——"她指向书架最里侧，那里静静躺着一张带照片的借阅卡，照片上的学生会会长正在流血泪。
正当俞晚伸手要拿，整排书架突然震动起来。
书本自动翻开到第37页，无数铅笔绘制的人脸从纸面凸出，发出此起彼伏的尖笑。
程锐拽着她扑向出口，却在拐角撞上一个穿红色制服的保洁员——根据宿舍公告板，真正的保洁员应该穿蓝色制服。
"解渴的...淡盐水..."保洁员递来锈迹斑斑的保温杯，工牌照片模糊成一团雾气。
俞晚注意到他的左手有六根手指，指甲缝里嵌着黑色长发。
她们转身逃向楼梯间，却发现本该21阶的上行楼梯变成了无穷无尽的螺旋。
在转角处，俞晚清晰地听到上层传来自己和程锐的脚步声，但抬头望去只有一片漆黑。
"跳！
"程锐突然拉着她从楼梯间隙纵身跃下。
失重感持续的时间远超正常楼层高度，落地时她们却诡异地稳稳站在一楼大厅。
身后楼梯间的标牌显示：B0.5层。
"空间折叠。
"程锐擦着冷汗，"校长室保险柜里的《教职工手册》提到过这个，当超过50%的人怀疑某条规则时……"她的话被一阵粉笔书写声打断。
声音来自图书馆西侧新出现的区域，那扇标着"古籍修复室"的门正缓缓开启，门缝下渗出黑色粘液。
俞晚突然明白那把黑伞为什么会连续七天出现在失物招领处——它根本不是伞，而是某种正在生长的东西的触须。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玻璃窗时，她们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生锈的回形针。
别在衣领上的瞬间，扭曲的走廊恢复了正常。
晨读的广播准时响起，但俞晚清楚地听到，在标准播音结束后，有个声音用扭曲的频率重复着："......救救我们......规则正在实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