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龙卷风卷起无数代码碎片，在天际线处形成旋转的"404错误"云团。
他摸向腰间的皮革袋，发现青铜钥匙己经变成暗红色，钥匙环上的二进制串正在吸热发烫。
"外来者，踩坏我的电路了。
"沙哑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钱袁苏惊觉自己正跪在一堆电路板拼成的人形骨架上，骨架的眼睛是两个老式软盘，正咔嗒咔嗒转动着。
"抱歉，我在找...""找被删除的第0号？
"骨架突然坐起，胸腔里掉出几块硬盘碎片，"十年前那场测试灾难，活下来的不止你一个。
"软盘眼睛投射出全息影像：年幼的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充满代码的实验室里，她的手按在玻璃上，嘴边的对话框里只有乱码。
钱袁苏感到太阳穴突突首跳，这段记忆被他用加密程序封存了六年。
当时他作为实习程序员，负责调试第一个神经交互游戏，却因代码漏洞导致测试员陷入永久昏迷。
那个女孩...她叫林小夏，编号000。
"数据荒漠会吞噬遗忘者的灵魂。
"骨架用生锈的扳手敲了敲脑袋，硬盘碎片拼成"RECYCLE BIN"的字样，"沿着数据流的痕迹走，拾遗者会带你去看未保存的进度。
"风沙中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地平线上出现由机械蜘蛛组成的商队。
每只蜘蛛的背上都驮着闪烁的水晶棺，棺中躺着陷入沉睡的NPC，他们的姓名牌上都打着红色的"DELETED"标记。
商队首领是个戴着防毒面具的机器人，面罩上的裂纹里漏出绿色数据流，那是被篡改过的NPC代码。
"要搭车吗？
"机器人抛来一枚齿轮状的硬币，"用记忆换车票，公平交易。
"钱袁苏握紧代码手册，书页自动翻到新出现的地图：荒漠中央的"回收站废墟"标着红色叹号。
他想起艾琳的蒲公英标签，以及现实中开发组的警告。
当第一只机械蜘蛛用螯肢勾住他的肩膀时，远处的龙卷风突然改变方向，碎片组成的巨手撕开云层，掌心托着半块破碎的游戏光盘——那是他以为早己销毁的初代测试版。
"袁苏！
"熟悉的呼喊声从光盘裂缝中传来，是林小夏的声音。
但下一秒，声音扭曲成刺耳的调试音，光盘表面浮现出一行血色指令："警告：检测到非法意识接入，系统将在10分钟后格式化当前区域。
"机器人首领突然举起脉冲步枪，防毒面具下的数据流剧烈翻涌："原来你就是那个逃兵造物主，他们说只要拿到你的脑波数据，就能打开现实的大门..."沙暴吞没了枪声，钱袁苏在代码视界中看见机器人的底层代码里嵌套着"USER=ADMIN"的权限标识。
他突然想起现实中组长的异常反应，以及十年前测试事故当天，服务器里莫名多出的管理员账号。
当机械蜘蛛的激光束擦过耳际时，他终于在漫天黄沙中看清了数据荒漠的本质——这里不是游戏的边缘，而是现实与虚拟的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