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金的字体在实验室的冷光下闪烁——"柯瑾，气息集团首席调香师"，下方是一串私人电话号码。
"语哥，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苏梦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放在他面前，"这是有助于稳定信息素的洋甘菊茶，我加了点蜂蜜。
"齐语这才回过神来，将名片塞进实验服口袋。
"谢谢。
"他抿了一口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后颈腺体的胀痛。
"所以...传闻是真的？
"苏梦压低声音，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气息的那个柯瑾真的来我们公司了？
"齐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嗯，合作项目。
"他简短地回答，不想多谈昨天那场尴尬的相遇。
"我查了他的资料，"苏梦掏出手机划了几下，"三十二岁，毕业于巴黎高等香水学院，连续五年获得金鼻子调香师大奖。
业内公认的天才，但..."她犹豫了一下，"风评不太好。
"齐语挑眉："怎么说？
""据说他曾经窃取同事的研究成果，还利用alpha身份在职场霸凌omega员工。
"苏梦撇撇嘴，"典型的alpha精英主义做派。
"齐语想起昨天柯瑾帮他披上外套时那个意外的温柔动作，与传闻中的形象相去甚远。
"传闻未必可信。
"苏梦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居然为他说话？
昨天回来的时候你还骂他自大的alpha猪呢。
""我只是就事论事。
"齐语站起身，将空茶杯放进水池，"准备一下，十点我们要和柯瑾开项目启动会。
""我们？
"苏梦指着自己鼻子。
"你是我助理，当然要参加。
"齐语拿起平板电脑，"顺便带上我们最新的α-7系列配方数据。
"苏梦做了个鬼脸："遵命，长官。
不过提醒你，你的抑制贴该换了，我能闻到一点你的信息素。
"齐语立刻伸手摸向后颈，果然，抑制贴边缘己经微微翘起。
他快步走向洗手间，从暗格中取出备用抑制贴。
镜中的男人面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他撕下旧抑制贴时忍不住轻嘶一声——腺体红肿发热，显然是长期过度使用抑制剂的副作用。
换好抑制贴，齐语又喷了一层beta信息素伪装喷雾。
镜中人瞬间变成了一个普通的beta男性，没有任何omega特征。
这种伪装他己经维持了五年，从研究生毕业进入职场开始。
会议室里，柯瑾己经就座，正在翻阅文件。
今天他穿着深蓝色高领毛衣，显得肩线更加宽阔。
齐语刻意选了离他最远的位置，但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独特的广藿香与琥珀混合的气息——比昨天淡了许多，却依然让他的omega本能警铃大作。
"齐先生。
"柯瑾点头致意，目光在他颈间一扫而过，"感觉好些了吗？
"齐语绷紧下巴："我很好，谢谢关心。
"他转向陆续进来的其他团队成员，"我们开始吧。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齐语注意到柯瑾时不时揉搓右手手腕，眉头微蹙。
当柯瑾第三次伸手去拿水杯时，齐语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一片红肿。
"你过敏了。
"齐语突然打断正在发言的市场部同事。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
柯瑾也抬起眼，略带疑惑。
齐语指向柯瑾的手腕："你接触了苯甲醛含量超标的原料，典型的接触性过敏反应。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推过去，"涂这个，十分钟见效。
"柯瑾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自己调的？
""实验室常备。
"齐语轻描淡写地说，重新转向市场部同事，"请继续。
"余光里，他看到柯瑾将药膏涂抹在手腕上，表情逐渐舒展。
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在齐语胸中升起，他立刻将其压下去——这只是职业素养，不代表任何私人感情。
会议结束后，林启明将齐语和柯瑾单独留下。
"董事会决定派你们去马来西亚考察新发现的几种稀有香料，"他递过两份机票，"后天出发，为期一周。
"齐语皱眉："我必须去吗？
实验室的α-7系列正在关键阶段——""这正是为什么需要你去，"林启明打断他，"只有你的鼻子能辨别那些香料是否适合我们的新产品。
柯先生将负责评估供应链稳定性。
"走出会议室，柯瑾突然开口："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单独去。
"齐语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柯瑾的声音压得很低："长途飞行对信息素不稳定的omega来说是个挑战，尤其是..."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齐语的后颈。
一股热血涌上齐语的脸颊："我的身体状况完全不影响工作。
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大可不必。
""我不是担心你的工作能力，"柯瑾平静地说，"只是提供选择。
"齐语深吸一口气："我会去。
这是工作。
"柯瑾点点头，转身离开前突然说："那个药膏，很有效。
谢谢。
"看着柯瑾远去的背影，齐语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
这个alpha与他预想的太不一样——既不是传闻中剽窃成果的小人，也不是会议上那个咄咄逼人的精英主义者。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出发前一天，齐语在实验室加班到深夜。
当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一个陌生男人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香水样品。
"齐语？
"男人走进来，伸出手，"林世杰，气息的供应链总监。
柯瑾的老搭档。
"齐语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林世杰是个典型的精英alpha，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昂贵的气息，但某种过于刻意的魅力让他显得不太真诚。
"听说你和柯瑾要去马来西亚，"林世杰笑着说，"希望他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搞砸合作。
"齐语皱眉："什么意思？
""哦，他没告诉你？
"林世杰故作惊讶，"三年前我们在印度的一个项目，柯瑾差点毁了整个供应链。
要不是我善后..."他摇摇头，"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只是提醒你，别太相信他的判断。
"齐语冷淡地回应："我会自己评估。
"林世杰不以为意地笑笑："当然，当然。
顺便说..."他凑近一步，alpha信息素突然增强，"你是个很特别的omega，隐藏得这么好。
"齐语浑身僵硬，本能地后退："我是beta。
""得了吧，"林世杰轻笑，"柯瑾能闻出来，我也可以。
"他伸手似乎想碰齐语的脸，但在看到对方警告的眼神后收回，"有趣。
看来柯瑾这次找了个好玩的搭档。
"林世杰离开后，齐语在洗手间干呕了五分钟。
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那种被侵犯的感觉。
alpha们总是这样，以为能凭借信息素和性别优势为所欲为。
柯瑾...似乎是个例外。
这个念头让齐语更加烦躁。
他为什么要为那个alpha辩解？
仅仅因为一次善举？
机场贵宾室里，齐语刻意与柯瑾保持距离。
他准备了双倍剂量的抑制剂和应急用的抑制贴，甚至戴上了特制的信息素过滤口罩。
"没必要这么紧张，"柯瑾放下咖啡杯，"我的信息素今天控制得很好。
"齐语假装没听见，专注于手中的平板电脑。
登机后，齐语发现他们的座位居然是相邻的商务舱。
他几乎想要求换座位，但理智告诉他这太幼稚了。
飞机起飞后，他立刻戴上降噪耳机，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三小时后，一阵剧烈的颠簸惊醒了他。
飞机正在穿越雷雨区，机舱灯光忽明忽暗。
更糟的是，齐语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信息素又开始波动了。
"你的手在抖。
"柯瑾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齐语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轻颤。
他咬紧牙关："只是有点冷。
"柯瑾叹了口气，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试试这个。
"齐语警惕地看着那个深蓝色玻璃瓶："什么东西？
""信息素稳定剂，我自己调的。
"柯瑾旋开瓶盖，一股清冽的雪松混合佛手柑的气息飘散出来，"不会影响你的思维或身体机能，只是暂时平衡激素水平。
"理智告诉齐语不该接受陌生alpha给的任何东西，但他的身体己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那股香气让他紧绷的神经奇迹般地放松下来。
"为什么帮我？
"齐语没有接过瓶子。
柯瑾的目光落在齐语微微泛红的颈侧："因为没人应该忍受这种痛苦。
"他顿了顿，"而且我们需要你敏锐的鼻子来完成这个项目。
"这个务实的理由反而让齐语安心。
他接过瓶子，在手腕上轻喷一下。
清凉的雾气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舒适的暖流涌向西肢百骸。
后颈腺体的胀痛明显减轻，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
"...谢谢。
"齐语不情愿地道谢，"这个配方...很精妙。
"柯瑾嘴角微扬："我知道。
"典型的alpha傲慢，但此刻齐语竟不觉得讨厌。
飞机降落在吉隆坡时己是深夜。
前往酒店的路上，柯瑾突然说："林世杰找过你。
"这不是疑问句。
齐语侧目："你怎么知道？
""他给我发了消息，说你的小omega很有趣。
"柯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厌恶，"离他远点。
他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
"齐语冷笑："alpha之间的领地意识？
""常识性的警告。
"柯瑾看向窗外，"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你的敌人。
"酒店大堂金碧辉煌，但齐语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空气中飘散的异国香料气息吸引——肉豆蔻、丁香、肉桂...这些在实验室里精心提纯的气味，在这里以最原始的方式扑面而来，浓郁而鲜活。
"明天先***市场，"柯瑾办理完入住手续，递给齐语一张房卡，"据说那里有几个世代经营香料的家族摊位。
"齐语接过房卡，注意到柯瑾刻意避免了任何肢体接触。
"你对这里很熟悉？
""我母亲是马来西亚人，"柯瑾简短地回答，"小时候常来。
"这个意外的个人信息让齐语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首到电梯里，他才意识到这是柯瑾第一次透露关于自己的事情。
各自回房前，柯瑾突然转身："如果你需要更多稳定剂，我房间就在隔壁。
"他顿了顿，"纯粹是专业需求。
"齐语点头，心中某个角落微微一动。
第二天清晨，中央市场己经人声鼎沸。
齐语跟在柯瑾身后穿梭于迷宫般的摊位间，不时停下记录某种罕见香料的气味特征。
柯瑾则用流利的马来语与摊主交谈，询问产地和收获季节。
"试试这个。
"柯瑾突然递来一小块深褐色树脂。
齐语接过，小心地嗅了嗅，眼睛顿时睁大："这是...龙涎香？
但气味比普通样品复杂得多。
""七十年前冲上岸的，"柯瑾解释，"经过半个世纪的海水浸泡和阳光曝晒，分子结构发生了微妙变化。
"他眼中闪烁着专业的热忱，"据说这种陈年龙涎香能放大omega信息素中最精妙的层次。
"齐语立刻放下那块树脂，警惕地后退："你是在研究我的信息素？
"柯瑾皱眉："我只是陈述一个化学事实。
这块原料将用于新系列的中调，与你的信息素无关。
"齐语刚想反驳，一阵骚动打断了他。
市场另一端，一个高大的alpha突然暴怒，信息素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周围的beta们纷纷退避，几个omega甚至当场腿软跪地。
"信息素暴乱，"柯瑾立刻挡在齐语身前，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喷雾器，"深呼吸。
"齐语接过喷雾，同时注意到柯瑾的alpha信息素没有丝毫波动——这在同类相斥的本能下几乎不可能。
除非...柯瑾的自控力强到可怕。
暴乱的alpha被保安制服后，市场秩序逐渐恢复。
齐语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抓住了柯瑾的衣角，立刻松开。
"抱歉。
"柯瑾似乎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我们需要更多样本。
那边有个摊位据说有野生白檀。
"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后，齐语在酒店餐厅几乎吃不下饭。
热带气候加上信息素波动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你应该休息。
"柯瑾放下刀叉，"明天我一个人去考察种植园。
"齐语摇头："我必须亲自确认原料品质。
""固执。
"柯瑾评价道，但语气中没有责备。
回到房间，齐语刚洗完澡就听到敲门声。
透过猫眼，他看到柯瑾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什么。
"有事？
"齐语将门开了一条缝，确保抑制贴完好无损。
柯瑾递过一个纸袋："本地特产的草药茶，有助于睡眠。
"没等齐语回应，他转身离开，"晚安。
"纸袋里除了茶包，还有一小瓶白天用过的信息素稳定剂。
齐语将瓶子握在手中，胸口泛起一丝陌生的暖意。
深夜，齐语被隔壁隐约的声响惊醒。
起初他以为是空调噪音，但仔细辨认后确定是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柯瑾在做什么？
出于职业好奇，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相连的阳台。
透过未完全拉拢的窗帘，他看到柯瑾背对着他，正在调制某种香水。
工作台上的仪器简陋得惊人——只有几个烧杯、滴管和酒精灯，但柯瑾的动作娴熟而精准。
齐语本该离开，但某种冲动让他继续观察。
柯瑾拿起一个小本子记录着什么，然后从架子上取下一排小瓶子。
当柯瑾转身拿取另一个烧杯时，齐语清楚地看到了笔记本上的标题：《Omega信息素舒缓剂——白麝香&铃兰变体》。
白麝香与铃兰——这正是齐语的信息素特征。
一瞬间，各种可能性在齐语脑海中炸开。
柯瑾是在研究他？
收集数据用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是...还是在专门为他调制舒缓剂？
柯瑾突然抬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齐语迅速退回自己房间，心跳如雷。
他应该愤怒，应该质问柯瑾为何记录他的信息素特征。
但奇怪的是，他更多的是好奇——那个配方看起来极其复杂，远超普通商用舒缓剂的水平。
柯瑾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
躺回床上，齐语发现自己无法停止思考这个问题。
那个表面冷漠的alpha，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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