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凝固的午后
她低头瞥见表盘上的数字在13:14与17:49之间疯狂跳动，金属表带渗出冰蓝色液体，顺着手腕流进浅咖色西装袖口。
“江总监，星海集团的提案...”实习生抱着文件夹追到电梯口，声音突然被拉长成失真的电子音。
江竹清转身的瞬间，看见实习生举着文件的手正在褪色，像一张被雨水打湿的水彩画。
茶水间的自动咖啡机吐出第三杯美式时，她在想这是不是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
因为咖啡液体在杯中形成了逆时针漩涡，本该滚烫去触感冰凉。
落地窗外，南京西路的车流正在倒行，雨滴凝固在二十三楼的高度。
“您的心率己持续超标二十分钟。”
AI助理的声音第三次从蓝牙耳机里钻出来。
江竹清扯下耳机扔进垃圾桶。
金属撞击声惊动了窗边工位的陈露，这个总是别着樱花发卡的姑娘抬头微笑：“清姐又要加班改方案？”
她手里转着原子笔，笔帽上的皮卡丘挂坠有规律地左右摆动——第三下永远停在西十五度角。
这个细节让江竹清后背发凉。
上周三、昨天、还有此刻，陈露的笔都以完全相同的轨迹晃动。
她看向西周，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按部就班，仿佛只有她看到这些奇怪的现象。
“我是在梦里？
还是这是我的幻觉？”
她突然想到什么，冲向档案柜，抽出标着"星海集团"的蓝色文件夹。
方案扉页右下角，那个被咖啡渍晕染的指纹印记还在。
她长舒一口气，没错不在做梦。
然而，那个咖啡记突然正诡异地从浅褐色变成新鲜的深咖色。
“江总监？”
陈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脸色好差，要不要...”玻璃幕墙外突然传来冰层碎裂般的脆响。
江竹清眼睁睁看着一粒雨滴穿透钢化玻璃，悬浮在她与陈露之间。
水珠内部折射出无数个重叠的办公室场景：有时她在敲击键盘，有时伏案昏睡，有时对着手机流泪——每个画面里，她的智能手表都在渗出蓝色液体。
“别看。”
带着青柠气息的掌心突然捂住她的眼睛。
男人低沉的声线里混着电磁干扰般的杂音，“认知过载会触发清洗程序。”
江竹清挣扎着转身，撞进一双映着数据流的瞳孔。
穿灰色连帽卫衣的男人正咬着珍珠奶茶的吸管，他手腕处有一个夸张的黑色机械表，表盘上的时针竟然在逆时针旋转。
他耳后皮肤下隐约透出冰蓝微光，与她腕间正在蒸发的液体如出一辙。
“你是谁？”
她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滚烫的咖啡机。
男人从卫衣口袋摸出颗奶糖抛过来：“陆知远，时空管理局特派员。”
糖纸在半空分解成发光粒子，拼出个笑脸符号，“你们公司地下室有台量子计算机，正在把整栋楼织进时间茧房。”
茶水间灯光突然频闪，陈露的原子笔发出尖锐的蜂鸣。
江竹清看到皮卡丘挂坠裂开，露出微型摄像头，蓝光正对准她颤抖的手指。
“小心！”
陆知远突然拽过她的手腕。
奶茶杯脱手飞出，珍珠在空中炸成晶亮的星屑。
江竹清闻到海盐与焦糖的气息，耳边响起潮汐般的白噪音冲击着她的耳膜，她觉得一阵眩晕，只感觉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才恢复清晰，她发现自己正站在倒流的雨中。
陆知远的机械表盖弹开，露出齿轮间跃动的光子。
“记住三个规则：别相信AI 助理，别碰蓝色液体，别在17:49分坐电梯。”
他扯开卫衣领口，锁骨位置嵌着枚六边形晶体，“现在跟我去B3层销毁时间锚点，在下次循环开始前...”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颤。
江竹清看到自己的影子在玻璃幕墙上分裂，每个分身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敲键盘、撕文件、吞药片。
最右侧那个影子突然转头微笑，嘴角裂开到耳根，露出机械齿轮组成的口腔。
“认知污染开始了。”
陆知远往她掌心塞了枚温热的东西，“你会被它们洗脑，含着这个，能保持意识清醒。”
江竹清摊开手掌，是颗裹着糖霜的珍珠。
她毫不犹豫的塞进嘴里，糖霜的甜香在舌尖化开时，她看到陆知远背后展开无数条半透明的时间线，每根丝线上都串着不同时间段的自己——而所有丝线最终都汇聚向地下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