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发来的短信像催命符,账户余额只剩下两位数,而眼前这栋破房子的修缮费,怕是把她卖了都凑不齐。
雨越下越大,屋檐的瓦片“啪嗒啪嗒”往下滴水。
她抱紧怀里的图纸,突然听见墙角传来微弱的叫声。
拨开湿漉漉的杂草,一只浑身湿透的狸花猫正缩在破纸箱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她,尾巴有气无力地晃了晃。
“小家伙,你也没家啊?”
林知夏脱下外套裹住小猫。
小猫抖了抖毛,顺势蹭进她怀里,爪子勾住她的项链坠子——那是枚古旧的铜钱,据说是外婆留给她的遗物。
把小猫抱进屋时,林知夏才发现屋里比想象中还惨。
墙皮大片脱落,木地板踩上去吱呀作响,阁楼的窗户破了个大洞,雨水正顺着缝隙往下淌。
小猫跳上灶台,扒拉着塑料袋里的鱼干,被她眼疾手快拍了下脑袋:“这是我明天的早饭!”
夜里雷声轰鸣,林知夏被一阵奇怪的响动惊醒。
她摸黑下楼,借着闪电看见厨房亮着蓝光——早上那只狸花猫正蹲在操作台上,爪子前摆着半碗水,水面上漂浮着...三根蜡烛?
“你在搞什么鬼?”
她打开灯,小猫“喵”地叫了一声,窜上冰箱顶。
林知夏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
可等她凑近,却发现水面上的蜡烛竟真的在燃烧,火苗映得铜钱吊坠微微发烫。
“妖怪啊!”
她抄起扫帚,却见小猫突然人立而起,抖了抖身子,转眼变成个穿着花衬衫的少年。
少年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嘴里还叼着半条鱼干:“别激动!
我就是借你家躲个雨!”
林知夏差点晕过去。
她捏了把大腿,疼得龇牙咧嘴——这不是做梦。
少年蹦下冰箱,大大咧咧坐在破沙发上:“我叫阿橘,是只狸猫妖。
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房租我...我帮你抓老鼠抵债!”
“等等等等!”
林知夏举起手,“你说你是妖怪?
能变猫的那种?”
阿橘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现在这年头,连电视里都演我们妖怪的故事。”
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脸,“不过你这房子有点意思,铜钱吊坠一靠近,墙上的裂缝都在发光。”
林知夏后退半步,撞翻了桌上的水杯。
阿橘眼疾手快接住,指尖划过她手腕时,她感觉一阵电流窜过。
少年哼着不成调的歌,把水渍擦干净:“行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租客!
对了,厕所在哪?
憋死我了!”
第二天清晨,林知夏是被香味熏醒的。
她揉着眼睛下楼,看见阿橘系着她的粉色围裙,正在灶台前忙活。
锅里的煎蛋滋滋冒油,旁边摆着两碗白粥:“尝尝本妖怪的手艺!”
林知夏警惕地咬了一口煎蛋,外焦里嫩,味道竟意外的好。
阿橘蹲在旁边,尾巴不自觉地晃来晃去:“好吃吧?
我在人类社会混了几十年,最擅长模仿人类的生活。”
正说着,门铃突然响了。
林知夏透过猫眼,看见个撑着油纸伞的少女。
对方抬起头,眼睛是诡异的碧绿色,怀里抱着个竹筒:“请问...这里是妖怪租赁屋吗?”
阿橘的尾巴瞬间炸毛,打翻了桌上的酱油瓶。
林知夏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己经推门而入,裙摆上的水珠在地板上汇成小溪:“我叫青黛,是河童。
听说这里收留无家可归的妖怪...”“没有没有!”
林知夏连连摆手,却被阿橘扯住袖子。
少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姐姐,她看着好可怜,就收留一晚吧?”
青黛立刻鞠了一躬,竹筒里滚出几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我会付房租的!
这是河里的夜光珠,能当灯泡用!”
林知夏看着破洞的屋顶和漏风的窗户,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阁楼的破窗被修好了——用的是青黛从河里搬来的鹅卵石。
阿橘蹲在房梁上指挥,尾巴卷着锤子敲敲打打:“左边歪了!
再往右一点!”
夕阳西下时,林知夏坐在门槛上,看着屋檐下晾晒的妖怪衣物发呆。
阿橘的花衬衫、青黛的蓝裙子,还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红色肚兜随风飘动。
铜钱吊坠突然发烫,她听见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铃铛声,像是某种召唤。
“房东姐姐!”
阿橘的声音从阁楼传来,“快来帮忙!
青黛在浴缸里开泳池派对,水都漫到客厅了!”
林知夏叹了口气,起身时踩到个滑溜溜的东西——是青黛掉的鳞片。
她弯腰去捡,却发现鳞片在掌心化作一缕青烟。
远处的铃铛声更清晰了,夹杂着窸窸窣窣的低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这栋突然热闹起来的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