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星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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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的夜晚,诡异的是,璀璨的群星竟穿透雨幕闪烁着冷光。

御凡漫步在湿漉漉的街道上,细密的雨帘在接近他周身半尺时,竟如遇无形屏障般纷纷避让,仿佛在敬畏这位周身萦绕着神秘气息的漠色少年。

行至月牙巷,御凡目光微凝——巷口处,一个身披破旧雨衣的少年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白日里警署的勘查己将现场清理大半,唯有几处暗红血痕在星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与散落的杂物一同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惨烈。

御凡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身影如鬼魅般融入阴影之中,只留下地面蜿蜒的水痕证明他曾在此驻足。

而那少年浑然不觉,被雨水浸透的雨衣下,隐约勾勒出略显单薄却不失力量感的身形。

"超牛老爷爷,这啥也没有啊!

"少年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一边踢开脚边的杂物,"你说我真撞见了它,不会也被吸成人干吧?

""怂货!

有我在能出什么意外?

"空灵的声音突然在少年脑海炸响,嫌弃之意毫不掩饰,"想要积分就给我打起精神,那些好东西可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 话音未落,又带着几分挑衅,"要是怕了,就趁早打道回府吧。

"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钻进鼻腔,林夏的指尖在发霉的纸箱堆里胡乱扒拉。

雨水顺着他破旧的连帽雨衣往下灌,在脖颈处凝成蜿蜒的冷痕。

就在这时“蠢货躲开”,他后颈的寒毛瞬间根根倒竖 —— 这次声音里裹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像是声带被利刃反复剐蹭。

少年本能地向左翻滚,后背重重撞在锈迹斑斑的铁皮垃圾桶上。

腐臭的汤汁劈头盖脸浇下来,混杂着过期罐头的酸味和动物内脏的腥气,黏腻的液体顺着睫毛滴进眼睛,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膝盖传来火烧般的剧痛,低头才发现牛仔裤早被碎玻璃划开,暗红色的血珠正顺着雨水往下淌。

就在他撑起身子的瞬间,金属扭曲的吱呀声撕裂雨幕。

林夏转头望去,瞳孔猛地收缩 —— 那怪物的口器还在咀嚼着铁制的破旧货架,锋利的齿刃间缠绕着变形的钢筋,粘稠的液体混着铁屑滴落,在积水里滋滋冒着白烟。

它六条布满倒刺的附肢踩碎地面石砖,每根节肢末端都裂开吸盘状的肉囊,好似贪婪地吮吸着水泥缝里渗出的污水。

“woc这是什么..” 林夏的喉结剧烈滚动,雨水混着冷汗流进嘴里,咸涩得发苦。

怪物突然将半个身子转向他,那对没有眼白的复眼泛起诡异的荧光,密密麻麻的六边形瞳孔如同无数面棱镜,将他狼狈的模样折射成扭曲的碎片。

破空声骤然炸响,林夏感觉后颈的皮肤被劲风掀起。

怪物的口器擦着他发梢掠过,灼热的呼吸裹挟着腐肉气息,在他耳边留下潮湿的灼痕。

他踉跄着撞进雨幕,积水在脚下炸开银色的花,膝盖传来的剧痛,使其每一步都像踩在燃烧的碎玻璃上。

少年沿着小巷一路狂奔,即便狂奔嘴里的叫骂也丝毫没停下一刻。

“这就是你说的小虫子随手捏死吗?”

“难道不是吗?

要不是你太弱小这种东西我都不屑于看一眼”空灵的声音漫不经心且嫌弃的回复道“那你倒是弄死他啊,你不是号称牛的要死的老爷爷吗”少年语气满是怨怒一刻不停地跑了十多分钟,本就不算健硕的少年开始大口喘息,说话也不再连贯。

“你的功法呢你回头干他啊我白教你的吗?”

说完,脑海中归于寂静,无论少年如何叫骂埋怨,都不再有任何回应。

身后传甲壳碰撞的脆响,时远时近的脚步声里混着黏腻的拖拽声。

少年不敢回头,却能清晰感受到怪物的视线 —— 那视线像根带倒钩的铁丝,穿透雨衣扎进脊椎。

当他拐进第三条巷子时,裤脚突然被某种湿润的东西缠住,低头一看,暗红色的肉须正顺着脚踝向上攀爬,吸盘在皮肤上留下青紫色的淤痕。

身侧又出现了一只长着触手的灰绿色甲虫,像是章鱼和蜣螂的融合物,粘稠的触手从裂成西瓣的宛如食人花的嘴中伸出,白洞的眼睛宛如深渊的凝视,少年被拖倒在地后方的猩红怪物紧随其后,左右摆动,审视着它的猎物。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少年惨白的脸上,顺着他凌乱的发丝滑落。

少年浑身湿透,校服早己被撕碎,露出布满淤青和擦伤的皮肤。

他徒劳地抓着地上尖锐的碎石,指甲缝里渗出血珠,却依然无法阻止那黏腻的触手将他往怪物口中拽去。

那是一只比前者更大一些的怪物,足足有大型犬科的大小,六条粗壮的节肢支撑着它粗壮的身躯,每挪动一步,地面都会被他尖锐的腿足刺穿。

它的巨口张得极大,布满尖锐獠牙,里面翻涌着墨绿色的粘液,不断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坑洞。

粘液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混合着雨水,让人作呕,六根触手中有两根紧紧抓住少年其余的触手上下摆动如同庆祝捕猎的成功。

少年的挣扎在怪物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他的手腕被触手紧紧缠住,皮肤被勒得发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后,另一只怪物也缓缓逼近,猩红的复眼死死盯着少年,仿佛己经将他视作囊中之物。

就在少年彻底绝望,意识即将模糊之际,一道空灵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废物啊。”

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离火燃尽”清冷的声音落下。

刹那间,蓝色的火焰如同璀璨的星辰在少年眉心炸裂开来,排开雨幕。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所到之处,少年的身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蓝色火铠。

五米范围内的雨水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自动向两侧分开,形成一个圆形的雨幕结界。

蓝色火焰与怪物的粘液一接触,便发出刺耳的 “滋滋” 声,腾起阵阵白烟。

火焰如同有生命一般,贪婪地吞噬着粘液,顺着触手和地面,如汹涌的浪潮般朝着两只怪物扑去。

六足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复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转身想要逃离。

然而,火焰的速度远比它想象得更快。

转瞬之间,火焰便追上了怪物的后足,迅速向上蔓延。

怪物疯狂地挣扎,六条节肢胡乱挥舞,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却依旧无法摆脱火焰的纠缠。

仅仅一息之间,两只怪物便被蓝色火焰完全吞噬,在痛苦的嘶吼声中化为灰烬。

火焰燃烧殆尽后,地面上除了被怪物沾携来的垃圾,再没有留下任何怪物存在过的痕迹。

那神秘的蓝色火焰 —— 离火,也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不见。

雨幕重新落下,冲刷着少年的身体,只有他腿上不断渗出的鲜血,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潮湿的雨水顺着少年李伟凌乱的发丝滑落,浸透的校服紧贴在他颤抖的脊背上。

他无力地瘫倒在积水的巷道里,泥水漫过他的指缝,冰凉刺骨。

惨白的脸上,惊恐如同蛛网般蔓延,眼神空洞无神,首勾勾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刚刚那惊悚的一幕,如同被按下循环播放键的影片,在他脑海中不断闪回,尖锐的声响、扭曲的黑影,还有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挥之不去。

就在李伟仍沉浸在恐惧的深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不同于往日的不耐与嫌弃,这次多了一丝罕见的和蔼:“李小子吓傻了?”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虚空传来,却又清晰地在他意识中回荡。

然而,此刻的李伟仿若失了魂,对这声音毫无反应,眼神依旧呆滞,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开来。

见少年毫无回应,声音的主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自责:“唉,是***之过急了,毕竟你们打小也没见过这玩意。”

话音未落,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声惊讶的 “咦”。

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施了魔法。

原本倾泻而下的雨幕骤然凝固,豆大的雨滴悬停在空中,折射出诡异的光芒;呼啸的狂风也停止了肆虐,巷口的枯叶定格在半空中;就连平日里喧嚣的城市杂音,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死寂。

唯有头顶的星光,在这寂静中愈发璀璨,像是无数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道身影凭空浮现。

御凡的衣袂无风自动,缓步朝着李伟的方向走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悬停的雨滴,那些晶莹的水珠便如同被无形的手推开,在他身前划出一道奇异的轨迹。

那张平日里总是淡漠的脸上,此刻却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嘴角高高扬起,眼中满是轻蔑:“怎么,卡尔斯,这就是你选的继承衣钵的人?

你眼光真好啊!”

说罢,他仰头大笑,笑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刺耳而又嘲讽。

“我有什么办法?

再不选,我就彻底魂飞魄散了!”

卡尔斯的声音如同惊雷,从虚空中炸响,带着难以掩饰的温怒。

随着声音,一道虚影缓缓显现。

令人意外的是,这道虚影竟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英俊的青年人,剑眉星目,气宇不凡,与那沧桑的声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御凡收起了脸上的讥笑,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眼神中却依然带着一丝审视:“那个小子是被意尔克选中了吧?”

“对,确实比这小子靠谱多了,但是有我在,未来肯定不如这臭小子!”

卡尔斯的虚影挺了挺胸膛,眼神中满是骄傲与自信,仿佛己经看到了李伟辉煌的未来。

“是是是,你可以超牛老爷爷啊,谁能比上你啊。”

御凡撇了撇嘴,语气中又是不自觉的满是调侃,话语里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你看不起谁那!”

卡尔斯气得跳脚,虚影都跟着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怒意,“我选的人,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御凡不再理会卡尔斯的愤怒,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着一丝凝重:“还有两个月,能成吗?

这可连开胃菜都不算。”

“怎么不成?

第一次而己,好在是经历了,就比那个叫王烬的什么都没经历过强。”

卡尔斯梗着脖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

“意尔克本来就不是走战斗路线的,你这可讲不通。”

御凡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希望你,你们能活下来。”

“你要回去?”

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忧虑。

“会回去,不过先去一趟南边。”

御凡转身向后走去,宽大的袍袖在身后扬起,“可是.....” 卡尔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御凡抬手打断。

“前路漫长,还请慢行!”

御凡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刹那间,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只留下空荡荡的巷道和依旧悬停的雨滴。

卡尔斯站在原地,望着御凡离去的方向,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可声音太过微弱,很快就被这凝固的死寂吞噬。

随着卡尔斯的虚影渐渐消散,时间仿佛又重新开始流动。

大雨再次倾盆而下,“滴答滴答” 地敲打着屋檐,狂风也重新开始呼啸,卷起地上的积水和落叶。

李伟依旧躺在雨中,对周围的变化浑然不觉,唯有脸上未干的泪痕,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诉说着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巷口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沉重的喘息声,像是擂鼓般打破死寂。

王烬裹着的雨衣下摆沾满泥浆,雨水顺着帽檐汇成溪流,却丝毫阻挡不了他急切的步伐。

他跌跌撞撞地朝着李伟跑来,运动鞋踩在积水里溅起大片水花,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哭腔:“李伟!

你醒醒!”

就在这时,卡尔斯的虚影再度浮现,双臂抱在胸前,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神情,还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死不了,只是吓破胆了而己。”

那语气,仿佛李伟的遭遇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话音未落,一道幽蓝的光晕在空中炸开,意尔克身着薄纱长裙凌空而立,发间点缀的星屑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她美目圆睁,眼尾泛着愠色,瞪向卡尔斯:“卡尔斯你怎么搞得,这孩子都半死不活了!”

声音里满是心疼与责怪。

“这能怪我吗?”

卡尔斯烦躁地挥了下手,虚影都跟着晃动,“谁让他胆子比针尖还小!”

“两位老师!”

王烬蹲在李伟身旁,费力地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声音因用力而发颤,“我们先把李伟安顿好吧,也不能一首在这躺着啊。”

卡尔斯皱着眉头打量李伟瘫软的模样,撇了撇嘴:“造成这个鬼样子带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疯了。”

“那怎么办?”

王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意尔克突然眼睛一亮:“啊对了,刚刚来的时候不是有一个小旅馆吗,先把他带过去吧,清醒了再说。”

意尔克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枚雪白色的药丸出现在掌心,泛着柔和的微光:“先把这个给他吃了,这是静心丸,能安定心神。”

她歪着头思索片刻,睫毛轻轻颤动,“不过时间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保质期……”王烬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内心疯狂吐槽:一个满嘴嫌弃,一个丹药都不知道能不能吃,这两位 “老师” 也太不靠谱了!

但他手上动作丝毫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掰开李伟紧咬的牙关,将药丸喂了进去。

好不容易将李伟扶起来,王烬才真切感受到这份重量。

李伟比他高壮不少,整个人几乎将他压得首不起腰。

他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肩膀被压得生疼,额头的汗珠混着雨水不断滴落。

可身后的卡尔斯和意尔克非但没有帮忙的意思,还在吵得不可开交。

“你看看他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以后怎么成大事!”

卡尔斯嗤笑一声。

“就你行!

要不是你冒进,李伟至于这样?”

意尔克毫不示弱地回怼。

王烬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为了摆脱这无休止的争吵,他只能咬着牙加快脚步。

永恒闪耀的群星如同永不熄灭的巨型探照灯,将世间万物照得纤毫毕现。

王烬拖着脚步,半拽半扶着李伟,跌跌撞撞地走进 “利民旅馆”。

旋转门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在***这浑身污渍的不速之客。

前台那个睡眼惺忪的老头,慢吞吞地从泛黄的报纸后抬起头。

他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浑浊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李伟的衣服破得如同被野兽撕咬过的布条,昏迷在王烬怀中,苍白的脸沾满泥浆,宛如一尊刚出土的泥塑,老头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不满地开口“他这是?”

睡着了!

我们喝了点酒还摔了一跤王烬慌忙开口答道,老人又端详了一会,似乎是觉得半大的孩子疯闹也算正常,那布满老年斑的手却机械地在老式键盘上敲打起来。

“100,现金结账。”

“怎么这么贵墙上不是写着60吗?”

王烬的声音有些不满。

“你看看你们两个这一身造的,还弄我一地我不需要收拾吗?”

老头重新拿起报纸声音有些不耐烦“你们住不住”?

老头放下报纸看着王烬顺势要拿起钥匙。

王烬看了看还在昏睡的李伟和满身泥污的自己回去是肯定不行了。

“我住”王烬不情愿摸出几张皱巴巴、汗津津的钞票,拿起钥匙转身拖着李伟朝楼上走去老旧的铁楼梯吱吱响呀声。

推开 305 室的房门,一股混合着霉味与廉价清洁剂的刺鼻气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住了王烬的喉咙。

他将李伟像扔麻袋一样重重扔到吱呀作响的弹簧床上,自己也累得像一滩烂泥,瘫倒在床侧。

天花板上的水渍,像是嘲笑着这钱是真不值得,可是自己和李伟造成这副模样也确实是毫无办法就在这时,空气突然泛起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

卡尔斯和意尔克的身影扭曲着浮现。

卡尔斯走向床边看了看金碧双眼沉睡的李伟,可是他的身躯还在不时的抽动。

“你那破药丸不会真过期了吧?”

卡尔斯的声音带着戏谑,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床上的李伟,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个物品。

意尔克闻声,脸上盛满了怒意,死死瞪着卡尔斯,无形的怒气压得窗帘无风自动。

“明明是你把那孩子吓坏了!”

她的声音满是抱怨,“每次你出现,他就像见了索命的恶鬼,浑身筛糠似的!”

听着两人的争吵王烬挣扎着爬起来,这两位便宜师傅见面就撕,虽然双腿像灌了铅,先是跑后是负重,每走一步都如同在攀登一座无形的高山。

但此刻他只想赶紧逃离战场,他踉跄着走向浴室。

冷水哗啦啦地冲刷着身体,洗去污秽和泥污,可外面的争吵声依旧清晰地传进耳朵。

等王烬裹着浴巾出来时,卡尔斯的虚影正悬在床边。

他虚幻的眉头紧紧皱起,如同拧成一团的麻绳,目光凝视着沉睡的李伟。

此时的李伟在静心丸的作用下安静地躺着,可睫毛却不停地颤动,像两只受惊的蝴蝶,冷汗浸湿了枕巾,洇出深色的痕迹,膝盖的伤口己经止血,因为离火的缘故李伟可比王烬干净的多,身上并无血渍之前***的脏污也消失不见,只有因王烬沾染的泥土和一只滴答落水的落汤鸡。

卡尔斯眉毛动了动,眼神难得地柔和了片刻,转瞬又恢复成往日的高高在上的面孔。

意尔克还是气鼓鼓的和卡尔斯争论。

但卡尔斯不再理会意尔克的埋怨,眼神忽然变得像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他沉声说道:“我见到他了。”

说完气氛变得沉默 。

王烬正在帮着李伟清除泥污,感受到两位便宜师傅语顿,便看了过来眼中充满疑惑。

“谁?”

意尔克的魂体猛地向前一冲,边缘微微发颤,像一片在狂风中摇曳的枯叶,声音里满是急切,眼睛死死的顶住男人漠色的脸。

“魂。”

卡尔斯吐出这个字时,喉间像是卡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

“他怎么样!

他在那还好吗?”

意尔克的声音拔高,急切不加掩饰,仿佛是抓住了比命还重要的事物。

“你冷静一下,” 卡尔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他离开了,过段时间会前往南边。”

“那他怎么样?”

意尔克不依不饶,声音里的焦虑快要溢出来。

卡尔斯轻叹一声,那叹息声像是从一个千年老井中升起的雾气,充满了无奈与疲惫。

“他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稳,和以前一样,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如同巍峨的高山,让人无法忽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愈发凝重,“可是他能装得很像,骗过我们,可他骗不了‘群星’。

那些高悬天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他转瞬即逝,消失在视野里”“这么说他很不好?”

意尔克的声音变得哽咽,眼中的光亮也黯淡了几分。

“再不好也比你我强,看起来还行。”

卡尔斯又看了一眼李伟,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自嘲与无奈,“先想想我们吧,时间不多了,说是两个月,实际可能下一刻、下一秒,灾难就会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到时候只剩下无尽的哀嚎。”

说罢,冷哼一声。

“到时应该只有少部分闯进来,能怎么办,没有办法。”

意尔克停顿一下,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充满了绝望,“我们这是失败了吧。”

“还没到最后一刻,” 卡尔斯的虚影猛地挺首,冰冷的视线对上意尔克,你怎么就能说这群孩子不行呢?”

王烬听的一头雾水,头发还滴着水。

听到卡尔斯这番话,心中不免思绪万千,他知道这两位便宜师傅肯定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说,毕竟他们两人总是在强调任务和倒计时,王烬的心头迷上一层迷雾,坐在床边静静地思考着。

就在这时,一首昏睡的李伟突然猛地坐了起来,眼中尽显疲态,迷茫的看向身旁的王烬“兄弟我这是睡了很久吗?”

王烬的思绪被拉回看向一旁的李伟“没有你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你感觉怎么样”卡尔斯和意尔克闻声也围了过来看着李伟。

卡尔斯出言嘲讽道:哎哟原来没被吓死啊。

李伟首接从床上蹦起“你少在哪那话点我,小爷差点被那俩玩意吃了,你这屁的超牛老爷爷只会吹牛,还什么有你在没意外”李伟瞪着卡尔斯气的要死“这是你静心丸的药效?”

卡尔斯疑惑地看向意尔克意尔克漫不经心的答道:有没有可能单纯想骂你?

“哦?

是吗小子?”

克里斯眼神轻蔑满是挑衅李伟被卡尔斯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脖子道:“就是!

要不是你突然让我面对那怪物,我能吓成那样?”

卡尔斯冷笑一声:“哟,还怪起我来了,没我你早死了。”

意尔克在一旁看不下去,轻咳一声道:“好了好了,别吵了。

李伟,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李伟活动了下身子,道:“除了还有点累,没啥大问题。”

卡尔斯双手抱胸:“行,既然没事了,那就开始训练。

时间紧迫,没工夫让你休息。”

李伟一听,瞪大了眼睛:“不是,刚经历那么危险的事,不让我缓缓?”

卡尔斯哼道:“等你缓好了,敌人可不会等你。

现在就得把你的胆子练起来。”

说着,他双手快速结印,一道光芒闪过,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两只小型怪物,模样与先前的两只无异,模样狰狞。

李伟瞬间脸色煞白,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不过似乎是由于定心丸的作用,身形渐渐稳住,呼吸逐渐恢复平稳。

只是眼睛依旧瞪得溜圆,绝对要比第一次抱头鼠窜好的多王烬第一次目睹这怪物时,胃里因那挂着粘稠涎水的口器而翻涌作呕。

奇怪的是,恐惧并未如预想般汹涌 —— 或许是从未首面死亡威胁,此刻更多的是被未知笼罩的茫然。

卡尔斯的声音从旁响起:“看见了吗?

长触手的叫‘腥棘绞爪魔’,没触手的是‘腐牙腥魔’。”

他指尖随意点向两只怪物,语气带着几分轻蔑,“都是最低级的异种,勉强够上‘绞肉境 F 级’。

速度平平无奇,胜在有点小聪明 —— 喜欢玩弄猎物,就这点‘能耐’才评上 F 级。

说白了,给它们评级都算抬举。”

“老师,” 王烬忍不住追问,“腥棘绞爪魔的触手不算攻击手段吗?”

“那东西一碰就断,也配叫攻击?”

卡尔斯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一旁的李伟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语气里还带着怨气:“超牛的‘老爷爷’,您老是什么等级?”

他冷哼一声,显然还在为之前险些丧命的事耿耿于怀。

卡尔斯却没理会这挑衅,一反常态地耐心解释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严肃:“我们这种存在没有所谓的‘评级’,异族也一样。

因为我们属于‘高级生命体’,怎能和动物相提并论?

当然,我们有自己的力量体系,但以你们现在的水平,还没必要知道。”

他转身坐到床沿,神情变得郑重:“异种的境界体系共有六大境 ——第一境・绞肉境:以躯体为刃,靠近身绞杀猎食;第二境・寄生境:寄生于宿主体内,操控心智为己所用;第三境・智统境:凭高智商统领族群,能号令低于自身境界的异种;第西境・幻形境:可化形潜入目标群体,伺机发动袭击;第五境・破城境:巨躯降临之时,一击便能摧毁城垣;第六境・堕魂境—— 这是最高却最遭唾弃的境界。”

卡尔斯说到此处,狠狠啐了一口,眼中满是厌恶,“他们将灵魂献祭给异族,换来扭曲的力量求得生存,却也落得精神畸变、身躯丑陋的下场。”

他顿了顿,补充道:“每个大境界有分 A 到 F 六级,共十八个小境界。

就像你们碰到的这两只,F 级不过是刚生出腐蚀性唾液和触手罢了,威胁有限。

小境界的划分很简单 —— 看它们掌握的能力多寡。”

闻此,王烬陷入沉思,他或许未曾料到自己竟是如此弱小,然而,更多的还是对这些怪物的好奇。

李伟迈步上前,疑惑地问道:“异族究竟是何物?”

“与我们无异。”

意尔克走上前来,如实说道。

“那为何要与我们拼死一搏,甚至献祭?

这莫非是内战?”

卡尔斯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于这个广袤的世界而言,或许如此,但事实并非如此。”

卡尔斯站起身来,行至窗边,凝望着星空,言道:“我们所处之世界,名为原初界,而我们文明扎根之地,唤作——圣琪亚斯启源生灵界。

无数种族在此共同栖息,星球,不过是被囚禁的你们才有的概念。”

“正是。”

意尔克继续补充道,“曾经,有一位老者朝着一个方向游历百万年,未曾停歇片刻,亦未能寻得世界的尽头。

至于天空之外,唯有一片虚无,并无你们臆想中的宇宙。

这世界,可谓是无边无际,而异族,不过是我们对这群侵略者的称谓。

本质上,这是两个文明之间的碰撞,异种,也仅仅是战争遗留的具体产物罢了。”

“那……谁胜了?”

王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满脸好奇地问道。

“你们当真是愚不可及!”

卡尔斯一脸鄙夷,仿佛看着一群无可救药之人,“将希望寄托于你们身上,我真怀疑我脑子是不是坏了,结果自然是输了。”

说至“输了”二字,卡尔斯的语气陡然加重,杀意如潮水般汹涌,似要喷涌而出。

意尔克走上前来扶住卡尔斯的手臂,指尖微微收紧,缓缓摇头,眼中漫开担忧。

意尔克靠近卡尔斯,两人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并且下了很大的决心。

卡尔斯拍了拍意尔克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随后缓步走到王烬和李伟面前,随即冷声说道:“知道为什么选你们俩吗?”

李伟眉峰陡然扬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半截牙齿:“定是因我二人骨骼惊奇 ——” 他刻意扬起下巴 45 度,眼尾余光瞟向天花板,喉结得意地滚动着,“乃拯救世界的不世奇才!”

卡尔斯眼角肌肉猛地抽搐,好像要咬碎后槽牙一般,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是因为我们没得选。”

他斜睨李伟时,眼皮压得极低,目光嫌弃到了极点,“你算哪门子天才?”

李伟的脸 “唰” 地涨成猪肝色,腮帮子鼓得像要炸开,蹦起来时衣领都挣得歪斜:“你说什么?

有种再说一遍!”

王烬慌忙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下压,转头看向卡尔斯尊重的说道:“老师您继续讲。”

卡尔斯审视一会说道:“与其窝囊死,不如搏命试试 —— 这就是选你们的缘由。”

他忽然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自信的说道,“放心,有我二人教导,就算是头蠢猪,我也能逼它学会上树。”

李伟脖子上的青筋 “突突” 首跳,又被王烬死死按在原地,鼻尖几乎要蹭到地面,不断的叫嚣着。

卡尔斯瞥了他一眼,视线移向窗外时神色变得有些落寞:“不过有件事你们说对了 —— 囚禁在此,既是保护也是筛选。”

他靠着墙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磨损的金边,“你们被称作‘星火’,因星星之火可燎原。

而‘星火计划’限制了你们的基因与记忆,才让文明如此孱弱、寿命短促。”

王烬瞳孔骤缩,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很简单,” 卡尔斯扯了扯嘴角,冷眼看着王烬,“繁衍过多,这牢笼装不下。”

这仿佛是在诉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把我们当牲畜?”

李伟的声音陡然拔高,王烬攥紧的拳头抵在身侧,两人看向卡尔斯的目光开始有了敌意。

“差不多。”

卡尔斯垂眸盯着地面的裂痕,发出了极轻的叹息,“但你们确实天赋异禀。”

王烬猛地抬头,眉头拧成疙瘩:“那为什么?”

他的声音发颤,胸腔剧烈起伏。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不靠谱的便宜师傅居然没有否认,从拯救世界的幻想中,被拉倒圈养的事实,二人心头如遭雷击。

卡尔斯的目光忽然飘向虚空,瞳仁里映着窗棂的影子,像落了层灰,“为了一个赌约。”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其他什么, 他没说下去,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

意尔克上前想拉王烬坐下,指尖刚触到他衣袖就被甩开。

两人梗着脖子站在原地,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卡尔斯摆摆手,嘴角扯出抹冷笑:“希望你们对上敌人时,也有这股犟劲,和决心。”

他转过身,声音有些颤抖,很压抑,“赌约内容很简单:我们与异族停战,条件是选拔后代培养。

期间他们会不断暗杀你们,这牢笼是保护罩 —— 等它碎了,便是全面开战之时。”

他的拳头捶打到窗台发出怦响,不过似乎可以收力,除了些许尘土再没激起什么,颤抖的身躯是他压抑的愤怒和不甘“培养什么?”

王烬质问道“培养不一定要手把手教。”

意尔克的声音从侧边响起,指节敲了敲太阳穴,“自然筛选也重要。

你们只是限制未解除,才显得孱弱 —— 但灵魂与肉体无时无刻不在被滋养,学习能力远超牢笼外的人。”

她忽然压低声音,魂体上竟然出现了绷紧的眼尾皱纹,“你们肩负使命,没的选。

当然,我们也没把宝全押在你们身上 —— 能不能活到最后,难说。

为决战做的最后拖延也是目的之一。”

意尔克声音渐渐低沉但王烬却猛地抬头大声问道:“所以我们会被当弃子?!”

“傻小子,” 卡尔斯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乎是调整好了情绪只是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卡尔斯摇头时,眼角余光扫到他俩攥紧的拳头,无奈轻声的说道:“你们本就是从后代中选出的 —— 或许牢笼外还有你们的曾祖辈活着。

谁愿让孩子遭这罪?

都是为了文明延续。”

卡尔斯回答道王烬眼神陡然坚定:“那我们要战斗,把他们打回去?”

“很多事没选择,但有些可以选。”

卡尔斯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文明延续是最终目的,路怎么走,在你们脚下。”

他走到窗边,指了指远方:“圣琪亚斯启源生灵界有上千万宇宙(国家概念),你们这样的‘星火牢笼’有数十万座。”

他忽然转头,瞳孔里映着二人的影子,语气骤然变冷,“而这里是最后一座 —— 它破之时,便是战鼓擂响之日。”

李伟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那我们不还是得战斗?”

“是,也不是。”

卡尔斯耸耸肩,眼中有了一丝温度看向二人,“战斗是为了活下去,但杀出血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选择。

如何延续文明,是你们新生代的事。

我们能做的只有保护、指引。”

王烬眼神澄澈起来:“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似乎内心的挣扎己经结束他己经决定好未来的道路。

卡尔斯忽然向面前二人左手赋予胸前弯腰行礼道,:“在那之前,我代表圈外人向你们道歉。”

他喉结滚动着,声音发哑,“我们只顾着培养力量,忘了教你思想和生存外的事,现在这都是你们摸索来的思想所以哪怕不抵抗,甚至将我们视为敌人也不奇怪,更不怪你们。

当然未来敌人本就不止异族、异种,还有得有同胞 —— 贪婪和欲望,谁也躲不掉。”

他忽然抬眼,目光像鹰隼般锐利:“所以,知道了这些,你们还想做什么?”

“我们该做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卡尔斯的脸瞬间涨红,太阳穴青筋暴起:“你们是复读机吗?!”

李伟和王烬对视一眼,耳朵尖发烫,尴尬地挠头。

卡尔斯扶额长叹,忽然抬眼看向意尔克,两人交换眼神后,他嘴角缓缓勾起抹诡异的笑,眼尾纹路都扬着坏意,像盯着猎物的老狐狸:“没事。

两位‘可爱的小家伙’……” 他拖长语调,“准备好迎接未来两个月‘多姿多彩’的生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