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反诈中心大楼的玻璃幕墙上，金灿灿的光线照在大厅里。
马宏杰坐在候审室，一身干净的衣服，短发刚剪过，脸上的血痕和淤青己经处理过，但他眼里那股从地狱爬回来的阴狠还没退去。
他手里捏着一杯热水，指节发白。
这天，他回国的第七天。
—这七天里，他接受了反诈组、边防武警、刑侦三组的联合调查。
他把U盘里的所有证据全部上交，主动配合提供园区坐标、人口流转路线、转账通道和高层骨干名单。
他不怕查。
他最干净。
是林婉儿，把他卖出去的。
“马先生。”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回忆。
门被推开，一个身穿便衣、胸前挂着公安证件的男人走进来，身材精干，三十多岁，神情干练。
“我是江东，西南片区反诈组刑警。”
马宏杰点头，起身敬了个礼。
他不是军人，但他知道，有些敬意，是应该给的。
江东微微点头，坐下翻了翻资料：“你提供的名单和证据，我们己经与东南亚多国合作交叉验证，全部属实。
目前园区己端，83人被带回境内，16名核心骨干落网，还有部分高层潜逃。”
他抬眼看着马宏杰：“你这次立了大功。”
马宏杰淡淡一笑：“我只是想活。”
江东沉吟片刻，从文件袋里抽出几张照片：“这些人，你认识吗？”
马宏杰目光落在最上面那张——照片上，是一个化了浓妆、站在某奢侈品门店门口的女人。
林婉儿。
哪怕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认识。”
“她是谁？”
“我前女友。”
马宏杰笑了笑，眼神却冷得像刀锋。
“她以投资为名把我骗到泰国，转运到缅北，收了两万块转介费，是‘送人’的中介之一。”
“我听园区里人说，她干这一行至少两年了。
做得很隐蔽，专骗熟人、前任、同学、亲戚，基本都是定点骗。”
江东点了点头：“我们查到了她在缅泰之间的资金流，也有人指认她参与运人，目前她在重庆。
我们正在申请监控、定位她的微信号。”
马宏杰没说话，只是喝了口水，杯子捏得更紧了。
江东接着说：“按照政策，你作为重大协助线人，可以申请国家补偿、创伤援助和专项保护，今后我们也可能请你协助参与反诈科普、教育类工作。
待遇方面不会亏你。”
“但你还年轻，我们不希望你走极端。”
“什么意思？”
马宏杰看着他，声音低沉。
“你身上有仇气。”
马宏杰笑了。
他点点头：“我不否认。”
“但你放心，江警官。
我要的是‘合法的报复’，不是乱来。”
“我会让她、让他们，一个一个倒下。”
—两小时后，马宏杰走出反诈中心。
他站在人行道边，抬头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川西的风有点凉，带着雨意，但他的心却沉静得像山。
他现在是自由人。
但也是一个死人复活之后的活人。
他点开手机，新的号码，新注册的社交账号，一切干干净净。
他搜索了一下“林婉儿”。
搜不到。
他笑了笑，换关键词：“Yvonne L。”
——这是她在社交软件上的英文名。
他曾经帮她取的。
这一搜，还真有。
照片里的她穿着香奈儿，站在重庆某家夜总会外，左手一只LV，右手搂着一个光头中年男人的胳膊。
评论区里都是“姐好美”“姐最近去哪玩了呀”。
马宏杰盯着屏幕，眼神逐渐冷下去。
他将照片保存，点开地图，输入一个地址。
——重庆南坪步行街，蓝爵会所。
“林婉儿。”
“你还记得我吗？”
“如果不记得，那我就让你再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