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念过书么,咋连个数也不会数?
接着,他递给我名册,叫我点名。
我不小心念到了一个划掉的人名:
刘富贵。
工友发出一阵哄笑。
刘富贵前些日子遇到矿难了,是个死人。
代班长刚要冷嘲热讽。
可没想到,人群的最后,竟然有个尖细的嗓音答了句:
到......
大伙一下就安静了。
循声看过去,队伍最后边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人。
他的安全帽破破烂烂,头上还套着一个沾满煤灰的编织袋。
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编织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时,那道尖细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噫,还是外面好。
工友们炸了锅,人群一下散开。
代班长吆喝着把人逮起来,可没一个敢上前。
还是二喜胆子大,他拿着镐头,一下子锄到那东西头上,他就倒下不动了。
动静闹大了,惊动了老板。
老板抽着烟,吆喝我和代班长:
抬进屋,我瞅瞅谁在装神弄鬼。
我很犹豫,不敢碰那东西。
老板瞥了我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票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心一横,就冲那东西走了过去。
代班长缩着脑袋跟上我。
我俩一上手,就觉出了不对劲。
听村里干白事的老人说过,死鬼都沉得很。
可这鬼东西,却十分地轻。
轻得离奇。
我俩没多想,把人抬到了老板屋里。
老板没看那个死鬼,而是一把拉住代班长,问:
你给我说实话,你们在井底干啥了?
代班长立刻面如土色。
他见老板脸色难看,支支吾吾说:
我们……挖错井咧。
他撒谎。
底下的矿道就一条,咋可能挖错?
再说挖错井这种事,我和工友们不可能一点没察觉。
刚要反驳时,我忽然意识到,我们出矿井的地点,是不太对劲。
一般来说都是从几号井下去,就从几号井上来。
我们明明是从一号井下去,回来时却在二号井。
二号井早就荒废了
没有电,我们咋上来的?
最吊诡的是,刚从二号井出来时的我,竟不觉得异常。
不光是我,除了代班长,别的工友似乎也没注意到这些反常。
还没等我继续琢磨下去,就看见老板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