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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设,你赶紧地去看看那个老不死的咽气了没有,要是咽气了就拿张破席卷起来扔后山去。”

“就是啊爸,明天我可就要结婚了,要是我媳妇儿一进门看到那个老不死的,该多晦气啊。”

“管她咽没咽气,早晚的事儿,我这就把她扔出去。”

林建设将叼在嘴里的大前门猛吸了两口,然后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弯腰拽起墙角的一张破草席就朝着四面透风的柴禾棚子走过去。

林尽欢躺在阴冷潮湿的地上,用心中的不甘硬生生地吊着一口气。

他们在外头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这就是她用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供养出来的亲弟弟,还有她用自己儿子的命换回来的亲侄子!

当年,父母意外身亡的时候,她才刚刚二十岁。

底下两个弟弟两个妹妹都还没有成年,甚至最小的弟弟林建设还在襁褓之中。

她父亲在弥留之际,一直拽着她的手不肯闭眼,她知道他是不放心他的这些孩子们。

林尽欢再三保证她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哪怕当时,她已婚期将近。

她决定不嫁了,可是她的未婚夫程砚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自愿入赘林家,要跟她一起,撑起这个家。

要知道,他可是他们家的独苗苗,为此,他父母气得与他断绝了关系。

林尽欢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她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弟弟妹妹的身上,从而忽略了他。

在程砚死后的很多年,她每每午夜梦回想到他,都会心痛的无以复加。

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她守着对父亲的那份承诺,为她的弟弟妹妹倾注了所有的心血。

尤其是最小的林建设,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

甚至为了给他娶那个要了天价彩礼的媳妇儿,无奈同意自己的丈夫去黑煤窑挖煤。

谁知道刚去没多久就发生了矿难,尸骨无存。

是她拿着菜刀,去找黑心的煤老板拼命才要来了抚恤金,然后给林建设付了彩礼,把媳妇儿娶进了家门。

几年之后,他们的儿子在冰面上砸窟窿抓鱼,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是她的儿子跳到水里把人救了上来,而他自己却再也没有上来。

这些年来,他们就像蚂蝗一样趴在她身上吸血。

当血被吸尽,她的身体彻底垮掉,不能再像老妈子一样伺候他们的时候,他们便在寒冬腊月把年近七十的她扔在了柴禾棚子里让她自生自灭。

现在又因为她侄子要结婚,怕新媳妇儿进门见到她晦气,就要把她扔出去?

她为这个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没想到到头来,她连死都没有资格死在这里。

林尽欢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攥住了林建设的袖子,一双浑浊的眼睛拼命地睁着,却没有一滴泪。

这些日子,她的眼泪早已经哭干了。

林建设正拿着草席往她身上裹,低头看了一眼,满脸嫌弃地把袖口拽了出来,嘴里嘟嘟囔囔的。

“你也别怨我,要怨就怨你那死鬼男人和死鬼儿女,早早的就都死了,也不说多活两年伺候你,我这就送你早点儿下去跟他们团聚去,

你也甭谢我,早早的把这口气咽下去比什么都强。”

林建设的话就像一把把尖刀,生生地刺痛着林尽欢的心。

她的丈夫和儿女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痛,甚至有两个都是因他而死,他竟然还在她的伤口撒盐?

林尽欢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滔天的悔恨,如果能重来一次……

————

“林大憨,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

“林大憨,你是不是聋了啊你?”

林大憨?

林尽欢恍惚间又听到了这个被人叫了半辈子的外号,心头不禁涌起了一抹苦涩。

虽然每次被人叫她都应的痛快,可是她真的不喜欢这个外号。

她明明是叫林尽欢啊,这个名字还是她父亲给她取的。

尽欢尽欢,享尽世间之欢,这是她父亲对她最大的祈愿。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她的父母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孩儿而薄待她,反而给了她极致的疼爱。

就连她的弟弟妹妹们,都时常抱怨爸妈偏心大姐。

所以,为了对父亲的那份承诺,她就算做出再大的牺牲都心甘情愿。

这么多年,她任劳任怨,只要是有关于弟弟妹妹的事儿,她全都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是干。

她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就算再苦再累,她的脸上也永远都是笑呵呵的。

那个时候,她就是弟弟妹妹的天,哭给谁看呢,那些落井下石等着看他们笑话的人吗?

久而久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得了“林大憨”这么个外号。

令她痛心的是,不光外人这么叫,她拿命维护的弟弟妹妹竟然也这么叫。

如果父母知道她穷尽一生供养了一群白眼狼,到最后自己含恨而终,他们还会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林大憨,你赶紧地给我拿一千块钱,我还急着去小洁家提亲呢。”

“要是耽误了我娶媳妇儿,断了咱们老林家的香火,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将来到了下面见着咱爸妈,你怎么跟他们交代?”

不对,这些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林尽欢猛然睁开眼,果然看到二十几岁的林建设正伸着手朝她要钱。

举目四望,的确是在他们家的老院子,弟弟妹妹和孩子们都在,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大桌子,全是记忆中年轻的模样。

林尽欢双手握拳,死死地咬住唇角,才抑制住了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

她重生了,重生在了林建设嚷嚷要去何家提亲的这一天。

她的丈夫和孩子们还都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林建设见林尽欢一直没有出声,很是不耐烦地伸手推了她一把。

“林大憨你发什么愣啊?你……”

“建设,你不要逼你大姐,咱们家哪儿有一千块钱。”程砚端着一盆子菜从厨房走过来,没忍住替林尽欢开了口。

没想到一句话就像踩到了林建设的尾巴,他立刻就炸了毛,指着程砚骂骂咧咧。

“***少在那儿逼逼,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啪!”

林建设话音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林尽欢用了全力,直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在地上,嘴角立马有血溢了出来。

“林大憨***的疯了?你竟然敢打我?”

林建设抹了一把唇角,看着手上的血,震惊过后就像疯狗一样朝着林尽欢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