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皮灯笼照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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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的夜是被煮熟的。

千盏人皮灯笼悬在峭壁间,油脂在薄如蝉翼的皮膜下翻滚,映出皮下青紫色的血管纹路。

林七夜披着苏婉清的雪色霓裳,混在献礼的队伍中。

他腕间缠着冰蚕丝,丝线另一端系着玄天圣子的头颅——那颗头颅的眼眶里塞满冰晶,正随着他的脚步叮当作响,像串诡谲的风铃。

"北域散修献千年雪参!

"迎客修士的唱喏声里,林七夜掀开贺礼红绸。

冰棺中三百颗心脏突然睁开竖瞳,瞳孔深处游动着赤鳞纹——正是移植了林家血脉的"药人炉鼎"。

谷主药尘子抚掌大笑时,颌下长须突然裂开,露出藏在皮肉下的吸髓口器,细密的尖牙间还粘着半片婴儿指甲。

"好!

好!

这才是上等血食!

"药尘子的笑声震得人皮灯笼簌簌发抖。

林七夜嗅到熟悉的腥甜——那是胞弟被投入丹炉前,襁褓上沾染的羊乳与血混合的味道。

他低头掩住重瞳的异光,霓裳广袖中滑出半块长命锁,锁芯渗出的黑血正指向丹房深处的八宝转心炉。

丹房的地面铺着婴儿头骨,每颗天灵盖上都刻着生辰八字。

林七夜踩着"癸亥"位的颅骨前行,怀中的长命锁突然发烫。

暗格里的八宝转心炉正在咆哮,炉身镶嵌的三百颗蛟鳞随呼吸明灭,如同某种古老生物的眼睛。

"哥哥..."炉灰中忽然传来婴啼。

林七夜扒开尚有余温的丹渣,指尖触到块温润的玉牌——正是他亲手系在胞弟襁褓上的平安扣。

扣眼处残留的半截脐带突然蠕动,缠住他的手腕往炉膛深处拽去。

炉心囚着具琉璃般的婴尸,三百条金丝贯穿其周身大穴。

每根金丝末端都系着个胎儿,那些蜷缩的幼体眉心嵌着蛟鳞,正随着炉火吞吐将精血输往中央。

林七夜的重瞳突然刺痛,他看见胞弟被金丝吊起的眼眶里,插着两枚刻满咒文的青铜钉——正是药王谷用来阻断往生路的"封魂杵"。

"好侄儿,这可是为你准备的嫁衣丹。

"药尘子的声音从炉顶传来。

林七夜抬头望去,那老怪物的下半身己与丹炉融合,肚脐处延伸出蟒蛇般的肉管,正插在中央婴尸的天灵盖上吮吸。

炉壁三百颗蛟鳞同时睁开竖瞳,映出林七夜脖颈处浮现的龙纹——那是觉醒的混沌龙脉在咆哮。

霓裳炸裂成漫天雪刃时,整个丹房开始崩塌。

林七夜徒手扯断胞弟眼窝里的封魂杵,青铜钉崩裂的瞬间,三百个胎儿同时发出啼哭。

那些声音汇聚成妹妹哼过的童谣,在炉膛内壁刮出血色乐谱。

药尘子的肉管疯狂抽搐,吸髓口器中喷出黑紫色的毒火——正是用林家骨髓炼制的"蚀骨炎"。

"你可知这些蛟鳞从何而来?

"林七夜将平安扣按进胞弟空洞的眼眶。

八宝转心炉突然反向旋转,炉壁蛟鳞一片片剥落,露出底层密密麻麻的齿痕——与断龙渊真龙骸骨上的噬痕完全相同。

药尘子的狂笑卡在喉间。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藏在皮下的吸髓口器暴长三尺,却突然被炉中伸出的龙爪扣住。

那爪子生着和林七夜相同的赤鳞,指尖挑着半块焦黑的长命锁——正是三百年前林家初代先祖投入炉中的遗物。

"不可能...这炉子明明炼化了..."老怪物的嘶吼被龙吟淹没。

林七夜抱着胞弟的琉璃尸身跃出丹炉时,整个药王谷的地脉开始沸腾。

千盏人皮灯笼接连爆裂,油脂化作火雨倾泻而下,在雪地上烧灼出巨大的命盘图腾——中央缺失的"癸亥"位,正与他手中平安扣的形状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