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让那道横贯左眉的旧伤显得格外狰狞。
"谁给你的？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
苏小满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石墙，喉头发紧："不知道...突然塞进来的..."剑光乍现，她下意识闭眼。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听"叮"的一声，短剑擦着她耳畔刺入墙壁。
一缕短发飘然落地。
"你最好学会说真话。
"萧景珩的剑尖挑起她的下巴，"或者，我现在就把你交给刑部——谋逆余孽的罪名，够你尝遍七十二道酷刑。
"苏小满突然抓住剑刃，鲜血顺着掌心蜿蜒而下："那你该先砍了萧夫人的手！
"剑尖猛地一颤。
"昨夜我被拖去殉葬时，看到大夫人给送葬婆子塞金锭。
"她忍着剧痛凑近，"那婆子手腕有块蝶形胎记，现在..."她盯着萧景珩骤然收缩的瞳孔，"就在萧夫人贴身嬷嬷的腕上！
"空气凝固了。
萧景珩突然收剑入鞘，抓起她流血的手腕："跟我走。
"穿过三道暗门，他们停在一间布满蛛网的佛堂前。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斑驳的佛像上，慈悲面容裂成诡异的笑脸。
萧景珩掀开供桌下的暗格，露出个雕花木盒。
"打开。
"他命令道。
木盒里躺着半块染血的兵符，与苏小满玉佩的缺口严丝合缝。
她刚要触碰，萧景珩突然按住她肩膀："别动！
"寒光擦着指尖掠过，三枚毒镖钉入墙面。
佛龛后传来衣袂翻飞声，萧景珩纵身追出。
苏小满正要跟上，脚下青砖突然翻转！
失重感袭来，她重重摔在密道里。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火把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无数绝望的手。
"救...命..."微弱的***从深处传来。
苏小满捡起火把，冷汗浸透后背。
转过拐角，铁链锁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的脸——"大夫人？！
"女人空洞的眼睛突然瞪大："你是...阿宁的女儿？
"她疯狂晃动铁链，露出脖颈处半月形胎记，"快跑！
萧家要灭口...他们杀了镇北王..."破空声骤然响起。
苏小满被扑倒在地，箭矢擦着发髻钉入石壁。
萧景珩捂住她口鼻滚进阴影，佛堂上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将军，刺客往西厢跑了！
""调弓箭手围住院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萧夫人的声音。
萧景珩的手比尸体还冷。
他贴着苏小满耳畔低语："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突然撕开她的衣袖，在雪白臂膀上划出血痕。
"啊！
你——"惨叫声惊动了上方的人。
地板轰然掀开，萧夫人带着侍卫跃下，火把照亮满地狼藉。
"珩儿？
"萧夫人凤目微眯，"深更半夜在此作甚？
"萧景珩掐着苏小满的脖子将她拎起："抓到这个细作在佛堂行窃。
"他晃了晃染血的兵符，"正要带去地牢审问。
"苏小满突然咬住他的手，趁其吃痛挣脱，抓起香炉砸向萧夫人："毒妇！
你害死我娘还不够吗！
"场面大乱。
萧夫人侧身避开，金步摇却被打落在地。
她盯着滚到脚边的玉佩，瞳孔骤缩："来人！
给我拿下这个逆贼之女！
"侍卫一拥而上。
苏小满被按倒在地的瞬间，萧景珩突然拔剑刺穿侍卫咽喉。
热血溅在苏小满脸颊上，她看着萧景珩反手劈断锁住大夫人的铁链，整个人僵在原地。
"带她走！
"萧景珩将兵符塞进她手中，转身迎上追兵，"去城南土地庙找疤脸车夫，说北境孤狼要归巢。
""那你...""快走！
"萧景珩砍翻两个侍卫，血染重衣，"记住，兵符能调动镇北军旧部..."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穿透他的右肩。
苏小满被大夫人拽着狂奔。
密道尽头是湍急的护城河，追兵的火把在身后连成火龙。
"跳！
"大夫人纵身入水。
寒意刺骨的瞬间，苏小满看到对岸芦苇丛中寒光一闪。
箭雨倾泻而下，大夫人突然翻身将她护在身下。
"呃！
"三支箭镞穿透妇人胸口。
苏小满的惊叫被河水淹没，手中玉佩突然发出诡异红光。
水下浮现巨大漩涡，将她吞没前，她最后看到大夫人在血色中比着口型："去找...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