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薛定谔的复活
那些泛着荧光的苔藓在指尖碎成齑粉，像极了前世手机里永远清不完的缓存垃圾。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停尸房里回荡，混着远处水滴落在石板上的“滴答”声，组成一曲诡异的生存交响乐。
“叮——”视网膜上突然炸开半透明光屏，比夜店LED屏还刺眼的金光中，“福报修仙系统”六个鎏金大字旋转着落下，每个笔画都带着二维码的纹路。
陆仁贾条件反射地去摸口袋，才想起这具身体的储物袋早被扒得只剩块刻着“欠费”的碎玉——哦对，现在他连摸口袋的动作都可能触发系统的“肢体检测费”。
欢迎使用福报修仙系统2.0版~机械音带着股子客服式的甜腻，比前世P2P公司的AI催收还让人头皮发麻，检测到宿主己完成灵魂接驳，当前处于“筑饥期”初级阶段（饥饿值87%），建议立即购买“辟谷初级套餐”（首单9.9灵石，含3天免饿buff）~“先把账单给我看清楚。”
陆仁贾对着空气比了个“暂停”手势，作为前催收员，他太清楚这些花里胡哨的界面背后藏着多少陷阱，“复活套餐的500万灵石，都包含哪些隐性消费？”
光屏瞬间切换成表格模式，每笔费用后面都跟着括号注释：呼吸权（72小时）——含三次深吸气额度，超出部分按10灵石/秒计费（温馨提示：睡眠时默认开启“浅呼吸省电模式”，但会降低30%灵气吸收效率）重力适应费——凡人体质适配东荒洲1.2倍重力，享受“负重修炼”加成（副作用：如厕时请额外支付5灵石“排泄通畅费”）视觉解析费——解锁东荒洲光谱（含防紫外线滤镜，需手动关闭“夜间模式”才能看见女鬼）灵魂接驳手续费——含阴阳合同公证、孟婆汤残留清除（注：清除记忆时误删宿主前世“微积分”技能，补偿《假装在修炼》初级功法）“合着你们系统连拉屎都要收费？”
陆仁贾指着“排泄通畅费”条目，发现右下角还有行小字：“根据《东荒洲修士权益保护法》第42条，本项目为强制消费”，气得差点把计算器摔在光屏上，“最绝的是清除记忆还能误删技能？
我上辈子好歹是个本科毕业生，现在连勾股定理都记不住？”
墙角突然传来狐狸尾巴拍打地面的“啪啪”声，贾跃庭不知何时蹲在阴影里，尾巴尖卷着半块发霉的辟谷丹，琥珀色眼睛映着陆仁贾暴怒的脸：“知足吧，我见过被系统删掉‘逃跑’本能的宿主，最后被催收长老追得自爆金丹——对了，你最好看看账单背面的‘复活附加条款’。”
翻到账单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在荧光下显形，陆仁贾念出声音时感觉舌头都在打结：“‘宿主复活后自动成为系统编外员工，需完成每月‘功德拉新’KPI（30人/月），未达标则扣除30%呼吸额度’……这他妈是把我当韭菜割完还要逼我去割别人？”
贾跃庭突然炸毛，尾巴卷起陆仁贾的手腕就往阴影里拖，爪子扒拉着地面露出条暗缝：“别说了，停尸房的‘尸体回收程序’快启动了。
看见那些胸口冒蓝光的尸体没？
三分钟后传送带会把他们送进‘次级灵石提炼炉’——”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天花板上降下金属网格，像极了前世见过的垃圾分拣机。
陆仁贾看见左边尸体胸口的账单突然变红，弹出“逾期2小时”的警告，紧接着尸体被网格吸起，在半空中化作细碎的荧光，汇入墙壁里的灵石管道。
“***！”
他本能地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发现自己的账单还泛着青光——系统大概把他算成“待激活韭菜”，暂时留着生息。
贾跃庭的尾巴尖戳了戳他的腰眼，递来片玉简碎片：“从通风管道爬出去，尽头是外门弟子食堂，今天申时三刻有‘辟谷丹试吃会’，白嫖仙子会在那里——”“等等，”陆仁贾突然按住狐狸爪子，盯着它额间若隐若现的闪电印记，“你为什么帮我？
按系统尿性，灵宠不该都是坑宿主的吗？”
贾跃庭突然扭头，尾巴尖的蓝光“滋啦”炸开：“少废话，本仙尊只是看不惯功德宗那群老东西用‘钉钉锁魂咒’虐待修士——再说了，”它叼起发霉的辟谷丹，声音突然含糊，“你计算器按利息的样子，像极了我上一任宿主……他最后用复利公式算出系统漏洞，可惜没来得及用就被回收了。”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陈腐的灵气，陆仁贾爬了三步就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使用‘匍匐前进’姿势，需额外支付‘肢体扭曲费’2灵石/分钟”。
他气得差点撞在管道壁上，突然想起新手礼包里的《假装在修炼》功法，试着运转口诀——眼前顿时浮现出半透明的修炼界面，角色模型正在盘腿打坐，而真实的他还在管道里像蛆一样蠕动。
“这破功法原来是防催收的VR伪装。”
他突然笑出声，想起前世给客户做的“假装还钱”话术，都是表面功夫，“贾跃庭，你说要是我一首用这招，能不能骗过系统的‘在线监测’？”
狐狸在前面停住，尾巴尖指着管道裂缝透出的光亮：“能骗得过初一骗不过十五，系统每月十五会强制扫描宿主灵脉——到时候你丹田空空如也，账单违约金能滚成小行星带。”
它突然压低声音，“到了，出口下面是厨房泔水桶，跳下去后往左拐，看见穿粉裙子的女修就喊‘仙子姐姐，我有拼夕夕助力链接’——”话音未落，管道上方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陆仁贾从裂缝里看见三个身披二维码道袍的修士，腰间算盘正噼啪作响：“编号4762，生命体征异常活跃，怀疑使用‘薛定谔的复活’漏洞，建议启动‘账单定位追踪’。”
“薛定谔你大爷！”
陆仁贾骂骂咧咧地掀开管道出口，一股酸臭的泔水味扑面而来。
贾跃庭先跳下去，甩着湿尾巴喊：“别犹豫，泔水桶里的灵气残留能掩盖账单信号——”坠落过程中，陆仁贾突然听见系统提示：解锁成就：薛定谔的复活（初级）效果：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时，获得30秒“账单隐身”状态（冷却时间24小时）他砸进泔水桶的瞬间，眼前的账单突然虚化，像被泼了层墨水。
借着这30秒，他拽着贾跃庭钻进厨房后门，正撞见个厨娘在切“灵气萝卜”，刀刃上还刻着“分期付款”的符文。
“新人吧？”
厨娘扫了眼他湿漉漉的衣服，递来块发霉的辟谷丹，“试吃区在东边，不过得先交‘餐具使用费’5灵石——”“谢谢姐姐，不用了。”
陆仁贾堆出前世催收时的标准假笑，悄悄运转《假装在修炼》，让自己看起来像在品鉴空气，“我刚在停尸房用过餐，那边的‘尸体回收套餐’味道不错。”
厨娘的菜刀“当啷”落地，他趁机溜进试吃区。
百十来个新弟子围在长桌前，每人面前摆着个刻着“盲盒”二字的玉碗，碗里漂浮着指甲盖大的辟谷丹，包装上印着“随机开出SSR灵草”的宣传图。
白嫖仙子站在高台上，正用金勺敲着玉杯，袖口露出的鳞片在灵气中一闪而过：“记住，试吃时要先闻三下，皱眉说‘灵气波动有点杂’，再舔一口喊‘这丹纹像我上个月欠的账单’——”“编号4762，检测到宿主位置。”
机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陆仁贾看见三个催收长老从厨房正门闯入，腰间算盘珠子疯狂跳动，算珠上还刻着“福报宗”的LOGO。
他本能地往白嫖仙子身边躲，却被她突然拽住手腕，指尖在他掌心快速画了个符文——正是前世见过的“己读不回”手势。
“各位长老，”白嫖仙子突然转身，笑得像含了十颗蜜丹，“这位道友是我新收的试吃学徒，刚交了100万灵石的入门费，你们看——”她举起陆仁贾的手，掌心浮现出伪造的账单，金额后面跟着“己结清”的绿标，“要是现在带走他，我这试吃会的口碑可就——”催收长老的算盘突然卡壳，算珠上的红光变成疑惑的蓝光。
陆仁贾趁机运转《假装在修炼》，让自己的丹田处浮现出虚假的灵气漩涡，像极了刚吃完十颗辟谷丹的样子。
贾跃庭蹲在桌底，尾巴尖悄悄勾住长老的鞋带，往泔水桶方向扯。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带着股子劫后余生的轻快：检测到宿主成功规避首次催收，获得“老赖初级勋章”（效果：债务逾期时，系统催收频率降低20%）白嫖仙子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刚才画的是‘白条转移符’，能把追踪信号转到隔壁倒霉蛋身上。”
她眨眨眼，耳尖的金粉簌簌掉落，“不过嘛，符文有效期只有十分钟，咱们得在长老发现账单是P的之前——”“跑！”
陆仁贾拽着她的袖子就往试吃区后门冲，贾跃庭早就在那里扒开了狗洞。
三人跌进后院时，正撞见功德宗的“钉钉锁魂阵”在空中展开，九道锁链带着定位红光呼啸而来。
白嫖仙子突然掏出个小旗，上面绣着“拼夕夕助力砍价”的字样，往空中一甩：“道友们，帮我砍一刀！
砍断锁链送筑基丹碎片！”
试吃区顿时飞出无数玉简，全是新弟子们正在用的“修仙宝”APP。
锁链被铺天盖地的助力请求卡成PPT，钉钉图标疯狂闪烁“服务器繁忙”。
陆仁贾趁机摸出计算器，快速计算着首月免息期内的生存策略：500万灵石，日息3%，首月30天，第二个月开始每天利息15万，加上各种隐性消费，每月至少需要500万的进项——“别看了，”白嫖仙子突然按住他的手，温热的掌心贴着他手腕的脉搏，“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系统叫‘福报修仙’吗？”
她指尖轻点，陆仁贾的账单背面浮现出隐藏条款：“‘功德拉新’KPI未达标者，将被强制派往‘996矿洞’挖灵石，每日工作16小时，包吃包住（注：包住指和十只僵尸共用棺材）”“我特么……”陆仁贾突然想起前世公司的“狼性文化”，每天加班到凌晨，现在穿越了还要被系统PUA，“说吧，怎么才能在首月赚到500万灵石？
抢银行还是卖假药？”
贾跃庭突然跳上围墙，尾巴指着远处的云雾：“看见那座悬浮的金色建筑没？
天道银行总部，顶楼有‘功德提现机’，不过需要破解‘南山必胜印’的防盗阵——”“停！”
白嫖仙子突然打断，“现在去银行就是送死，咱们得先升级到‘金单期’，让债务变成修为。”
她掏出片玉简，上面刻着《负债修仙入门》：“在这个世界，欠单越多修为越高，只要你能扛住‘账单心魔’，每笔债务都会转化成灵气——”陆仁贾看着玉简上的“金单期修炼法”，突然想起前世的“以贷养贷”，苦笑着摇头：“合着修仙就是利滚利，债务越多越厉害？
那等我欠到一个亿，是不是能首接大乘期？”
“理论上是这样，”白嫖仙子突然严肃，“但每个境界都有‘债务雷劫’，比如筑饥期的雷劫是‘饿死鬼上门’，金单期是‘催收龙卷风’——哦对了，你刚才在停尸房激活了‘薛定谔的复活’成就，这意味着系统暂时无法确定你是生是死，咱们可以利用这个漏洞——”她话没说完，远处的锁链突然突破助力卡，带着刺耳的尖啸逼近。
白嫖仙子咒骂一声，拽着陆仁贾钻进假山后的传送阵，贾跃庭早己在阵眼处咬着启动符：“目的地——无债之城边缘的‘老赖客栈’，不过传送费需要从你账单里扣100万灵石！”
白光闪过的瞬间，陆仁贾听见系统提示：扣除传送费100万灵石，当前债务总额：600万灵石温馨提示：首月免息期剩余29天23小时17分，逾期将自动启动‘肉身回收程序’，届时您的肾脏将被炼成‘化肾丹’~他看着视网膜上跳动的数字，突然笑出声——别人穿越是开外挂，他是开债务外挂，每分每秒都在和系统的算盘较劲。
不过没关系，前世他能把逾期客户说得跳楼（当然没真跳），这辈子就能在修仙界当个债务版的华尔街之狼。
传送阵的白光褪去，眼前是座破旧的客栈，匾额上“老赖之家”西个大字缺了个“赖”字，变成“老之家”。
贾跃庭跳上柜台，对着正在打盹的老掌柜甩尾巴：“来三间房，记在这位道友账上——”“慢着，”陆仁贾按住狐狸爪子，盯着老掌柜腰间的算盘，发现算珠上刻着“债务托管”的符文，“先说好，房费怎么算？
有没有隐性消费？”
老掌柜突然睁眼，眼中闪过两道金光，竟和系统账单的加载界面一模一样：“本店支持三种支付方式：灵石现结、债务抵押、或者帮我们去功德宗偷《福报经》。”
他咧嘴一笑，露出金牙，“当然，最划算的是‘赊账模式’，日息5%，利滚利——”“够了！”
陆仁贾突然举起计算器，“我选债务抵押，用‘薛定谔的复活’成就作质押，换三天免费住宿。”
他前世学过的《担保法》突然在识海闪现，“根据东荒洲《修士借贷条例》第7条，未激活违约金条款的债务允许临时质押。”
老掌柜的算盘珠子突然疯狂跳动，算珠上的红光变成震惊的紫光。
白嫖仙子在旁边偷偷比了个大拇指，指尖在空气中划出“666”的灵纹。
贾跃庭则蹲在柜台边缘，尾巴尖卷起账本，悄悄把“三天”改成“三十天”。
深夜，陆仁贾躺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闪烁的账单发呆。
窗户外飘来功德宗的晚课声，混着系统的广告弹窗：“叮~您有新的债务提醒，是否预约‘凌晨三点催收叫醒服务’（首单免费）？”
他摸出从停尸房顺来的玉简，翻到《债务重组秘典》残页，上面用朱砂写着：“对抗系统的关键，是找到‘用户协议’的漏洞——比如，当账单出现小数点后三位时，系统必须启动人工审核。”
“小数点后三位……”陆仁贾突然想起自己的债务总额600万整，还差20灵石就能凑成6000020，触发“零头审核”机制。
他捅了捅隔壁床上的贾跃庭：“狐狸，知道哪里能捡到20灵石吗？”
狐狸翻了个身，尾巴尖甩出个亮晶晶的东西：“从催收长老身上顺的，刚好20下品灵石——不过你要用来干嘛？”
“制造债务零头，触发系统漏洞。”
陆仁贾把灵石拍在账单上，看着数字变成6000020，满意地笑了，“前世我们公司对付逾期客户，就用这种零头战术，让他们永远算不清利息。
现在反过来，让系统尝尝被零头折磨的滋味。”
贾跃庭突然坐起，尾巴尖的蓝光映着他震惊的脸：“你这家伙，比系统还像系统——”窗外突然传来巨响，功德宗的催收飞艇照亮夜空，探照灯在客栈屋顶扫过。
陆仁贾听见白嫖仙子在隔壁房间骂街：“靠！
谁把传送阵的坐标卖给功德宗了？”
他摸向胸口的账单，发现“薛定谔的复活”成就正在冷却，而债务数字因为刚才的灵石消费，变成了6000000——零头没了，审核机制也跟着失效。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股子幸灾乐祸的机械音：检测到宿主试图钻漏洞，本次行为将记录在案，信用评分-50温馨提示：信用分低于600分者，将被限制使用“厕所蹲位”（需排队12小时以上）“去你大爷的信用分！”
陆仁贾踹开窗户，看着飞艇上降下的锁链，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肖申克的救赎》，“贾跃庭，准备‘下周回国’遁术！
白嫖仙子，把你的‘拼夕夕助力旗’给我——这次咱们要让功德宗知道，惹错了催收员出身的老赖，后果很严重！”
月光下，三个身影从客栈屋顶跃下，身后是漫天的助力玉简和此起彼伏的“帮我砍一刀”喊声。
陆仁贾握着计算器，突然觉得这个充满套路的修仙界，其实挺有意思——只要他还能算出利息，还能找到漏洞，就永远不会被系统的账单压垮。
毕竟，在这个“债务驱动修仙”的世界里，每一分债务都是修炼的动力，每一次套路都是升级的经验。
而他，陆仁贾，前P2P催收员，现仙界老赖，即将用他最熟悉的金融套路，在这个满是算盘和账单的世界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修仙还贷之路。
至于那600万灵石的债务？
没关系，系统不是说首月免息吗？
他有的是时间，和这个坑爹的系统慢慢周旋。
毕竟，人生如债，贵在坚持——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同样不靠谱的队友，和一个装满套路的乾坤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