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熨烫整齐的校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安静地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上，从书包里取出文具盒和课本，按照大小顺序排列在课桌左上角。
教室门被猛地撞开，刘雎景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泽言！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他一***坐在沈泽言前面的空位上，转身趴在沈泽言的课桌上，"暑假最后一天你去哪了？
我找你半天！
"沈泽言微微皱眉，伸手把刘雎景压住的课本抽出来，"我妈带我去买学习用品了。
"他顿了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这个给你。
"刘雎景眼睛一亮，"给我的？
"他接过笔记本翻看，封面上印着太空飞船的图案。
"你上次说原来的本子用完了。
"沈泽言轻声道，耳朵尖微微发红。
"沈泽言！
你太够意思了！
"刘雎景一把抱住同桌的脖子，惹得周围几个早到的同学偷笑。
"安静！
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班主任李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锐利的目光扫过全班。
刘雎景吐了吐舌头，飞快地溜回自己的座位。
李老师开始点名，当叫到"刘雎景"时，教室里响起一声响亮的"到！
"，还附带一个滑稽的敬礼动作，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沈泽言忍不住也弯了嘴角，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平静的表情。
"刘雎景，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李老师冷冷地说。
第一节课是数学。
沈泽言挺首腰板，全神贯注地听讲，不时在笔记本上写下工整的笔记。
但是前方两排的位置上，刘雎景像只不安分的小猴子，一会儿转铅笔，一会儿传纸条，还时不时回头对沈泽言做鬼脸。
课间操时间，刘雎景果然被留在了办公室。
沈泽言站在走廊拐角处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好友耷拉着脑袋走出来。
"又被训了？
"沈泽言递过一瓶冰镇汽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在夏日高温下迅速滑落。
刘雎景接过汽水，用牙齿咬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李老太说我上课不专心，让我抄学生守则十遍！
"他抹了抹嘴，"还说要打电话告诉我爸。
"沈泽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帮你抄了五遍。
""什么？
"刘雎景瞪大眼睛，一把抓过文件夹，"你什么时候——""你传纸条的时候。
"沈泽言平静地说，"我模仿了你的笔迹。
"刘雎景一把抱住沈泽言，"你简首是天使！
"他突然想到什么，松开手，"不过李老太说要家长签字..."沈泽言推了推眼镜，"我研究过，李老师只是虚张声势。
根据《小学教师行为规范》，只有***才需要通知家长。
你今天的表现最多算轻微扰乱课堂秩序。
"刘雎景呆呆地看着他，"泽言，你连这个都知道？
""知识就是力量。
"沈泽言引用父亲常说的话，然后难得地眨了眨眼，"而且我爸爸和李老师的丈夫是同事。
"两个男孩相视一笑，默契地击掌。
这一刻，沈泽言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暖从心底升起——这是他独自看书学习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放学***响起，刘雎景一把拽住准备回家的沈泽言，"别走那么快！
我发现学校后墙有个洞，可以溜出去！
"沈泽言摇头，"我得回家做作业。
""就一会儿！
"刘雎景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学校后面的小河边有蜻蜓，特别大只！
"最终，沈泽言还是被拉到了学校后墙。
那个所谓的"洞"其实是一块松动的砖头，抽掉后刚好够一个孩子侧身钻过。
刘雎景熟练地钻了出去，在外面招手。
沈泽言犹豫了片刻，把书包先递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过墙洞。
他的白衬衫被蹭上了一道灰痕，但他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在意。
小河距离学校围墙只有几十米，清澈的水面上果然飞舞着许多红蜻蜓。
刘雎景脱下鞋袜，赤脚踩进浅水里，"快来！
凉快极了！
"沈泽言犹豫着脱下皮鞋和袜子，小心地踩进河边的浅水区。
冰凉的河水漫过脚踝，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形成晃动的光斑。
一条小鱼从他脚边游过，痒痒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样，好玩吧？
"刘雎景得意地说，正弯腰试图抓住一只蜻蜓。
沈泽言点点头，他注意到岸边一片植物，"那是薄荷。
"他走过去摘下一片叶子，递给刘雎景，"闻闻看。
"刘雎景凑近一闻，眼睛顿时睁大，"哇，好清凉！
""可以用来泡茶，还能止血消炎。
"沈泽言又指认了几种药用植物，刘雎景听得入迷，不时提出问题。
太阳西斜时，两人才意识到该回家了。
沈泽言穿好鞋袜，突然严肃地说："下次不能再逃学了。
"刘雎景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沈小老师。
"分别前，刘雎景神秘兮兮地凑近沈泽言耳边："今晚十点，在你家楼下等我，有惊喜！
"沈泽言刚想追问，刘雎景己经一溜烟跑远了。
晚上九点五十分，沈泽言躺在床上假装睡觉。
听到父母卧室关门的声音后，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从窗户爬出去，顺着水管溜到楼下。
夏夜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这是他以前从来不敢想的，大半夜的瞒着父母出去。
"准时得像瑞士钟表！
"刘雎景从灌木丛后跳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
"你要带我去哪？
"沈泽言压低声音问。
"跟我来！
"刘雎景抓住他的手腕，两人猫着腰溜出家属院。
十分钟后，他们停在了军区医院后的一栋小楼前。
沈泽言认出来这是医院的实验楼，晚上应该没人才对。
"你怎么有钥匙？
"沈泽言惊讶地看着刘雎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我爸今天值班，钥匙落家里了。
"刘雎景得意地晃了晃钥匙串，"我偷偷拿来的。
"沈泽言皱眉，"这是不对的，我们——""就看一下下！
"刘雎景己经打开了侧门，"听说里面有真正的骷髅！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