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幽冥血脉初现
他反手攥住铁剑,指节因用力泛白——这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是他被逐下山时唯一带的东西,此刻竟在掌心微微发烫。
"李、李师兄..."李西缩在墙角,喉结抖得像被踩住的鹌鹑,"那是...那是王二家的小媳妇。
前日投了村外的河,她男人今早才把尸首抬来...说要等头七过了再埋。
"谢不惑目光扫过供桌上的女尸。
腕间银铃随着拖拽声轻晃,与门外异响的频率分毫不差。
他突然注意到女尸指甲缝里嵌着泥垢,分明是挣扎着从土里爬出来的痕迹——可义庄停尸房的土是新翻的,还带着潮润的腥气。
"系统,能识别门外是什么?
"他在识海里默念。
"检测到低阶怨鬼,怨气值17。
"机械音刚落,门板"吱呀"一声裂开条缝,一截泛青的手腕挤进来,指甲黑得发亮,正对着女尸的方向抓挠。
谢不惑的心跳陡然加快。
被逐下山前,他总听长老说"邪祟最擅欺软",可此刻他刚吞噬了五个练气修士,体内灵力翻涌如潮,那鬼却偏往义庄里钻——莫不是冲这女尸来的?
拖拽声停在门口。
一只染血的脚先跨进来,脚踝系着和女尸同款的银铃。
接着是青灰的裙角,鼓胀的肚腹,最后是张肿胀变形的脸——分明是具溺死的女尸,此刻却首挺挺立着,眼白翻得只剩两条红缝,死死盯着供桌上的尸首。
"是替死鬼。
"谢不惑突然想起典籍里的记载,"溺死鬼要找替身才能入轮回,这只盯上了停灵的女尸。
"他反手拔起供桌下的铁铲——义庄角落堆着半筐新土,是专门给停灵尸首掩脸用的。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检测到可吞噬目标(怨鬼),建议使用埋尸法:以生人之手将邪祟埋入净土,可吞噬怨气。
""李西,过来搭把手!
"谢不惑突然冲墙角喊。
李西浑身一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我不会...我就是个杂役...""不想被鬼掐死就过来!
"谢不惑抄起铁铲砸向那溺死鬼的膝盖。
锈铁擦过鬼体,溅起星星点点的幽蓝火星,那鬼吃痛,尖啸着扑向供桌的女尸,青黑的指甲眼看要掐上女尸脖颈。
谢不惑咬着牙扑过去。
铁铲铲面拍在鬼背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那鬼吃痛转身,腥臭的腐气喷了他一脸。
他借着这股冲力,拽住李西的胳膊往供桌前拖:"按住女尸!
埋尸法要活人和尸首一起埋!
"李西哭嚎着扑上去,双手死死压在女尸肩头。
谢不惑抓起铁铲疯狂铲土,一铲接一铲往两个"尸首"上盖。
泥土混着尸臭糊了他半张脸,可他能清晰感觉到,每铲下一把土,识海里的怨气值就在飙升——18、20、25...那溺死鬼的尖啸声越来越弱,最后"砰"地散成一团黑雾,被新土彻底埋住。
谢不惑瘫坐在地,额角的汗混着泥水流进衣领。
他望着供桌上凸起的土包,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吞噬怨气成功,获得阴灵力50点,当前练气六层巅峰。
""谢...谢师兄?
"李西抖着手指去摸女尸的手腕,"她、她怎么还有温度?
"谢不惑抹了把脸上的泥,这才发现女尸原本青紫的脖颈竟淡了些。
腕间银铃被泥土埋住一半,却仍在微微颤动,像在应和某种心跳。
他心里突然泛起股违和感——若真是替死鬼,按理说该夺了女尸的命才对,可这鬼首到被埋,都只是在推搡女尸,倒像...在催促什么?
后半夜,谢不惑裹着草席靠在供桌旁。
李西早缩在门后睡死了,鼾声混着虫鸣。
他摸出怀里半枚同心锁——是从女尸帕子里拿的,铜面上刻着"永结"二字,断口处还带着齿痕,像是被人强行掰断的。
"这女尸的执念,怕不是停灵,是等人。
"他对着月光端详锁扣,忽然听见耳畔响起沙哑的女声:"小友倒是敏锐。
"谢不惑惊得弹起来,铁剑己经架在脖子前。
月光从破门漏进来,照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妇,拄着根枣木拐杖,正笑眯眯看他:"别怕,老身是你捡的那卷残书里的灵。
"他这才注意到,老妇脚下没有影子。
"柳婆婆?
"谢不惑想起系统偶尔提到的"残灵指引","你早该现身的。
""不急。
"柳婆婆的拐杖点了点他怀里的同心锁,"吞噬之道有三:杀、埋、了愿。
你前日杀了五个小贼,昨夜埋了只怨鬼,可最厉害的,是了却死者执念——他们的记忆、人脉,都会变成你的。
就像这女娃,她攥着半枚锁,等的是当年在城隍庙求亲的情郎。
"谢不惑低头看锁,突然有热流涌进识海。
他眼前闪过片段:红烛摇曳的闺房,少女把半枚锁塞进情郎手里,哭着说"等你高中就来娶我";后来情郎的信断了,少女在河边捡到半片带血的衣角,绣着血煞教的鬼面纹..."血煞教?
"他瞳孔骤缩。
"所以啊,"柳婆婆的声音忽然轻了,"吞噬万物容易,可吞了别人的因果,便要替人担着。
你体内那脉凉丝丝的气,可是幽冥血脉?
老身活了千年,还没见过哪个修士能同时修吞噬和幽冥两脉的。
"谢不惑猛地按住心口。
原本温暖的灵力突然变得冰寒,像有条小蛇在经脉里游走,所过之处皮肤泛起青斑。
他想起被逐下山前,大长老捏着他的手腕说"修炼废弛"时,眼里闪过的那丝忌惮——原来不是废弛,是幽冥血脉压制了普通灵力!
"这脉要醒了。
"柳婆婆叹道,"醒了便藏不住。
青冥宗、血煞教,还有幽冥界那些老东西,都会闻着味来。
"谢不惑盯着自己泛青的手背,慢慢握紧了铁剑。
晨雾从门缝钻进来,沾在他发梢,像落了层霜。
他想起昨日吞噬混混时,那些记忆里提到的"截杀青冥弃徒",想起女尸情郎衣上的血煞纹,又想起大长老递逐客令时,袖中若隐若现的红绳刀鞘——和李西那把追魂刃,一模一样。
"明日就走。
"他低声说,把半枚同心锁收进怀里,"去镇东赌坊,找血煞教的人。
"柳婆婆的身影渐渐淡了,最后留了句:"小友,吞噬之道最忌贪心。
可你这血脉...怕是由不得你。
"谢不惑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他摸了摸后颈那枚淡青的胎记——从小到大,这胎记只有在他动用灵力时才会显形,此刻却像团烧红的炭,烫得他指尖发颤。
门外来了晨钟。
他提醒李西,扛起包袱往镇外走。
鞋底碾过昨夜埋鬼的新土,听见地下传来极轻的银铃响,和着他心跳的节奏。
"谢师兄?
"李西揉着眼睛追上来,"咱们去哪啊?
"谢不惑望着远处被雾笼罩的山,勾唇笑了笑:"找个能藏尾巴的地方。
"他说这话时,后颈的胎记正慢慢爬上一道青纹,像条小蛇,正往耳后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