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百年杏树像是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突然渗出琥珀色的汁液。
这汁液顺着树干皲裂的纹路缓缓流下,在青砖地上神奇地自行流淌,最后竟形成了《难经· 本 输 》篇的文字。
苏鹤卿一脸肃穆地跪坐在蒲团上,他枯瘦的手指蘸取树液,在青石板上精心画出九宫八卦阵。
随着他的动作,七十二盏琉璃药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行移位,那光芒汇聚在案上的玄铁柳叶刀上,将其笼在一片金光之中。
御史中丞王邈看到这般情景,刚要开口叱责,却突然感觉怀中一阵异动。
他低头一看,只见怀中的监察令剧烈震颤起来。
那原本温润的玉质令符表面不知为何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而这些裂纹竟与柳叶刀柄上的朱雀纹路分毫不差。
更让人骇异的是,刀柄末端的朱雀徽记突然泛起血色,那朱雀像是活了过来,双翼微微振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空飞去。
就在众人惊愕之时,钦天监少司命郑玄之破门而入。
他手中的青铜浑天仪迸射出刺目的青光,那玄色官袍上绣着的二十八宿星图闪烁不定,忽明忽暗。
他的目光落在苏蘅眉心那点朱砂痣上时,声音陡然颤抖,大声说道:“《开元占经》有载:北斗柄指天枢,鬼医现世,当主大疫!”
这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苍梧原上的战场一片惨烈景象。
朔风呼啸而过,裹挟着浓浓的血腥气,将战旗撕扯得猎猎作响。
萧戟单膝跪在尸山血海之中,他的陨铁长剑刺入北狄巫医的胸膛。
那巫医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胸腔中爬出的赤色蛊虫接二连三地爆裂,溅出的黏液在冻土上蚀出七个深坑,恰好排列成北斗七星之形。
萧戟只感觉胸甲内的玲珑骨突然滚烫如火炭,他急忙扯开战袍,只见那枚嵌在剑柄上的圣女遗骨表面,正浮现出细密的星纹。
更诡异的是,剑身上尚未干涸的敌血,竟自行流动起来,与骨面上的星图渐渐重合。
萧戟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大喊一声:“取龟甲来!”
然后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入巫医遗留的青铜卦盘。
龟甲在烈火中炸裂,裂纹竟与千里之外苏府那株杏树的脉络如出一辙。
随军老巫祝看到这一幕,扑通一声跪地,嘶声喊道:“大凶之兆!
天枢移位,荧惑守心,这是疫鬼临世之象啊!”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匹中箭倒地的战马突然抽搐着站起。
那马双目赤红如血,被啃食得残缺不全的马腹中,钻出数百只生着透明薄翼的蛊虫,黑压压一片朝伤兵营帐扑去。
战场上顿时一片混乱,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试图驱赶那些蛊虫。
苏府正堂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郑玄之手中的浑天仪突然炸裂,青铜碎片并未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西散飞溅,反而悬在半空,自行排列成一副星图。
王邈怀中的监察令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破囊而出,玉质令符表面渗出鲜血,渐渐凝成八个狰狞篆字:**丙辰年戊寅月,云州大疫**。
“此女留不得!”
太医院判事李岩突然暴起,他袖中十二根淬毒银针激射而出,目标首指苏蘅。
苏鹤卿反应极快,广袖翻卷,方才散落的十七粒沉香木珠凌空飞起,将毒针尽数钉入房梁。
木珠嵌入处渗出青黑色汁液,被汁液浸染的梁木上,渐渐显出一个血色徽记——正是前朝药王宗的朱雀纹样,与柳叶刀柄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苏蘅忽然放声啼哭。
泪珠坠落青砖,竟凝成冰晶。
中庭那株杏树无风自动,数百朵新绽的花苞同时炸裂,飞出成群金翅药蜂。
那些蜂子将玄甲卫团团围住,每只蜂的尾针都泛着《神农本草经》记载的“紫硇砂”毒光。
玄甲卫们虽训练有素,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也有些不知所措。
千里之外的战场上,萧戟挥剑斩落最后一只蛊虫。
虫尸中滚出一枚白玉琮,琮面阴刻着与苏府杏树相同的星纹。
萧戟心中好奇,当他以血浸玉时,琮内忽然传出一个少女清冷的声音:“九星连珠之夜,当归者当归...”这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萧戟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
而苏府这边,檐角铜铃无风自鸣。
苏蘅***的手腕上,莫名浮现出一道环状血痕。
郑玄之盯着那道痕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他猛地跪倒在地,颤声诵出《乙巳占》中的禁篇:“荧惑守心,紫薇黯淡,当主药王降世...”众人都被这一系列的奇异现象弄得不知所措,而那即将到来的云州大疫,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苏蘅又到底和这一切有着怎样的关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