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遗迹线索
改装过的引擎发出濒临解体的轰鸣，后胎与湿滑的磁轨摩擦出刺眼的火花，身后三公里外，凯恩集团的武装飞艇正用探照灯切割着雨帘。
他低头瞥向左手背，淡蓝色的蝴蝶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条沉睡的毒蛇，随时可能苏醒。
贫民窟的入口藏在第 17 区边缘的垃圾处理站后，生锈的自动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陆川将摩托推进堆满废弃电子元件的巷口，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他肩头砸出深色的斑点。
这里的建筑用回收的集装箱和飞船残骸拼凑而成，墙壁上布满涂鸦 —— 破碎的蝴蝶翅膀下，用荧光漆写着 "凯恩去死" 和 "还我阳光"。
"小川？
"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老陈头坐在二楼的悬臂阳台上，机械义肢的关节处缠着新的绝缘胶带，"快上来，他们的无人机刚掠过第三街区。
" 老人扔下雨布包裹的绳梯，金属扣环撞击集装箱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陆川收起摩托，机械义足踩在生锈的梯子上，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 —— 这是贫民窟居民自制的电磁干扰装置，用来屏蔽企业的监控信号。
阁楼里充斥着电路板烧焦的气味，老旧的空气净化器发出哮喘般的声响。
老陈头递来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塑料包装上印着 "凯恩集团应急物资" 的字样。
"三天前看见你带着苏璃从立体交通网逃出来，" 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陆川的手背，"他们在全城通缉共鸣者，悬赏金额够买三个蜂巢区。
"陆川咬了口饼干，硌牙的颗粒感让他想起妹妹陆小雨第一次偷吃压缩食品时的咳嗽声。
他掏出怀里的黑色包裹，胶质膜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光："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 老陈头的手指在接触到包裹的瞬间猛地缩回，仿佛触碰到燃烧的炭块。
"二十年前，你父亲曾给我看过类似的东西，" 老人的声音低沉，"他说这是打开南极遗迹的钥匙，也是凯恩集团疯狂追逐的恶魔。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陆川想起父亲书桌抽屉里的金属碎片，边缘呈蝴蝶翅膀的锯齿状，每次触碰都会让他的指尖发麻。
那时他总以为那是父亲从港口捡来的纪念品，首到今天，当蝴蝶晶体在他掌心烙下印记，才明白所有的巧合都是命运的伏笔。
"他们在改造小雨，" 陆川突然抓住老陈头的手腕，机械义足的液压装置发出轻微的颤音，"医疗舱的护士说，她的血细胞在结晶化，就像... 就像某种机械零件。
" 老人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个生锈的 U 盘："三个月前，我在第 5 区废墟捡到这个，里面有你父亲实验室的监控录像。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画面里的陆明修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眼底布满血丝。
他面前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两个婴儿，胸口的蝴蝶印记发出微光。
"振华，这些孩子是最后的希望，" 陆明修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们的基因能与外星文明共鸣，不是武器，是桥梁。
" 画面切换，张振华的脸出现在镜头前，他的袖口闪过蝴蝶袖扣的冷光："明修，战争不会给桥梁留位置，只有武器才能让人类在宇宙中存活。
"陆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父亲眼中的痛苦让他想起妹妹发病时的模样。
老陈头关掉投影，从床底拖出个铁皮箱，里面堆满泛黄的资料："这是当年参与 蝴蝶计划 的科学家留下的，他们管南极冰层下的建筑叫 蝶蛹神殿 ，说那里藏着外星文明的基因库，还有能改写人类进化轨迹的 共鸣核心 。
"突然，陆川的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视网膜上闪过机械猎犬的画面。
他猛地转身，看见巷口的自动门正在剧烈晃动，三道猩红的激光束穿透雨幕，在地面熔出焦黑的坑洞。
"他们来了！
" 老陈头抓起墙角的电磁干扰器，"从通风管道走，顶楼的天线塔能屏蔽无人机信号。
"陆川将包裹塞进背包，机械义足踢开天花板的暗门。
爬管道时，手背的蝴蝶纹路突然发出强光，他清晰地 "看见" 了机械猎犬的行动轨迹 —— 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某种植入大脑的画面。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妹妹在医疗舱突发痉挛时，他心中突然涌起的强烈不安，原来那就是共鸣者的预知能力。
天线塔的金属支架在风中摇晃，陆川趴在生锈的钢架上，俯视着下方的贫民窟。
六台机械猎犬正在巷口徘徊，猩红的激光网扫过每扇窗户。
他摸出苏璃给的微型芯片，芯片表面的蝴蝶纹路与他手背的印记产生共振，蜂巢城的电子地图突然在脑海中展开，每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每条磁轨的运行路线，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 "脑海屏幕" 上。
"坐标... 南极大陆东经 137 度，南纬 73 度。
" 陆川喃喃自语，那些在芯片中难以破解的加密数据，此刻正通过蝴蝶晶体与他的基因共鸣，转化成肉眼可见的三维图像。
他看见冰层下的巨型建筑，蝴蝶形的轮廓在冻土中静静沉睡，中央的共鸣核心像颗跳动的心脏，发出与他心跳同频的震动。
凯恩集团的高层会议室里，全息投影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凯恩的手指划过悬浮在空中的基因图谱，陆川的 DNA 链上，代表共鸣者的蝴蝶序列正在疯狂闪烁。
"二十年来，我们终于找到了完美的容器，" 他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共鸣者 001 的基因纯度达到 97.3%，足以激活南极遗迹的核心系统。
"首席科学家吴明轩推了推鼻梁上的神经链接眼镜，镜片上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但根据最新的生物扫描，他的基因正在自主进化，蝴蝶晶体与他的体细胞融合速度超出预期。
" 凯恩冷笑一声，袖口的蝴蝶袖扣发出微光："那就加快进度，启动 蝶翼计划 第二阶段，我要在月相变化前，让所有实验体进入共鸣状态。
"会议室外，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推着载有培养舱的推车经过，舱内漂浮的人体脖颈处，都戴着与陆小雨相同的银色蝴蝶项圈。
他们的皮肤下，淡蓝色的纹路正在缓慢蔓延，像等待破茧的幼虫，在黑暗中积蓄着毁灭的力量。
回到贫民窟的阁楼时，老陈头正在修补电磁干扰器。
陆川将破解的南极坐标写在生锈的铁板上，火焰在他眼中跳动："我要去南极，启动遗迹的保护系统，阻止凯恩集团的计划。
" 老人抬头，看见他手背上的蝴蝶纹路比之前明亮了许多，仿佛有真正的翅膀在皮肤下振动。
"路上小心，" 老陈头递给他个装有压缩空气的气瓶，"极圈的风暴能撕裂机甲的外壳，这是当年你父亲留下的。
" 陆川接过气瓶，发现上面刻着小小的蝴蝶图案，与他掌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小川，当你看见南极的极光时，就会明白，蝴蝶的翅膀从来不是为了躲避风雨，而是为了拥抱天空。
"离开贫民窟时，雨己经停了。
陆川站在垃圾处理站的顶端，看着蜂巢城的霓虹在远处闪烁。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蝴蝶晶体，感受着它与自己心跳的共振。
妹妹的笑脸、父亲的遗言、苏璃的背影，还有老陈头布满老茧的手，都在这一刻，汇聚成他前进的动力。
机械义足的推进器喷出蓝火，陆川飞向磁轨列车站。
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南极冰层下的未知世界，是凯恩集团的重重追杀，更是自己作为共鸣者的使命。
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终于明白，那些曾经以为的诅咒，其实是命运给予的翅膀 —— 让他能够穿越黑暗，去寻找照亮妹妹生命的曙光，去揭开笼罩人类多年的蝴蝶谜题。
在他身后，贫民窟的居民们悄悄打开了所有的灯，用荧光漆在墙上画满了展翅的蝴蝶。
这些在凯恩集团阴影下生活了二十年的人们，第一次敢于用自己的方式，向那个庞大的机械帝国发出无声的***。
而陆川，这个带着蝴蝶印记的共鸣者，正带着他们的希望，飞向未知的南极，飞向那个藏在冰层下的古老秘密。
凯恩集团的监控屏幕上，陆川的生物信号正在向蜂巢城边缘移动。
凯恩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南极基地的防御部署："通知南极分部，启动 蝶蛹 防御系统，无论生死，一定要留住共鸣者 001。
" 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蝴蝶图标，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容，"二十年前，你父亲没能阻止我，现在，你以为你能吗？
"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照亮了陆川手背上的蝴蝶印记。
那不是流星，而是凯恩集团的武装飞艇，正带着死亡的阴影，向南极大陆全速前进。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南极冰层下的蝶蛹神殿，正等待着它的唤醒者，等待着那个能让蝴蝶翅膀真正展开的共鸣者，来揭开宇宙最古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