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飘然踏上,指尖轻点虚空,体内残存的灵力流转,脚下浮现出古老的符文。
然后,她开始跳**献祭舞**。
——那是御奴主与天地沟通的仪式,舞姿如风,袖摆翻飞,每一步都踏在灵脉节点上。
渐渐地,风停了,空气凝滞,西周的百姓纷纷驻足,惊愕地望着台上那道虚幻的身影。
人群骚动,有人跪地叩拜,有人惊呼出声,更多的人茫然又敬畏地望着她。
封御灵没有停下,她感受着灵力的流动,试图重新连接天地灵脉。
"御主万安——"这声嘶吼突然从人群后方炸开,像一粒火星溅入油锅。
喊话的是个断了右臂的铁匠,他布满疤痕的脸涨得紫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残存的左臂高高举起,五指张开似要抓住空中不存在的恩赐。
刹那间,声浪如瘟疫般蔓延。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灵力不是被抽走的。
而是……被换走的,因为现在灵力依旧充沛,以她的灵力为生的大地,现在不需要了。
有人,用某种方式,替换了阵法,把她从封印中拉了出来。
——可这世上,谁能做到这种事?
"御奴主回来了!
"这声呼喊如同惊雷炸响在封家祠堂。
正在议事的几位长老手中的茶盏齐齐跌落,青瓷碎片混着茶汤溅了一地。
"胡说什么!
"大长老封岳猛地站起,紫檀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
他雪白的胡须剧烈颤抖,手中鸠杖重重杵地:"五十年前老夫亲手...""是真的!
"报信的弟子膝盖重重磕在门槛上,"献祭台那边,子民们都在跪拜..."话未说完,几位老者己经化作残影掠出祠堂。
封岳的鸠杖在青石板上磕出连串火星,当年最重礼数的戒律长老,此刻连衣冠歪斜都顾不得了。
献祭台前早己水泄不通。
当长老们赶到时,正看见那道半透明的身影在白玉台上起舞。
少女的灵体比月光还澄澈,翻飞的广袖间流淌着青色光晕,每一步都踏在记忆中的星位上。
"是...是完整的祈灵舞..."三长老封瑜突然捂住眼睛,指缝间渗出浑浊的泪。
五十年前那个雨夜,正是他亲手为侄女系上最后的缚灵索。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几个穿着鹅黄衫子的少年从屋顶翻下来,你推我挤地往前钻。
为首的少年额间还贴着隐匿符,此刻正瞪圆了眼睛:"那就是传说中的御奴主?
看着比祠堂画像年轻多了...""闭嘴!
"封岳的鸠杖凌空一点,少年们顿时像被掐住后颈的猫崽般僵住。
但老人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的震怒:"谁准你们..."高台上的身影忽然转头。
封御灵飘飞的发丝间,那支青玉簪正随着舞步轻晃——正是当年她继任御奴主时,封岳亲手簪上的家传至宝。
"大伯。
"她轻轻唤道,声音像隔着很远的山谷传来,"您老了。
"封岳的鸠杖当啷落地。
老人佝偻着背往前踉跄几步,干枯的手掌徒劳地抓向虚空,仿佛想触碰那个永远停留在双十年华的侄女。
封岳的指尖在虚空中微微发颤。
五十年的光阴在他脸上刻满沟壑,可眼前这道半透明的身影,却仍如当年那般明艳鲜活。
她发间的青玉步摇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连裙角扬起的弧度都与记忆里分毫不差。
曾经的天之骄女,未来的家主,现在只是个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