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伴着月色缓缓流着,不知流向何地。
在河岸,几只青蛙在白天睡足了觉,到晚上正顶着“腮帮子”和“胖肚子”吃力用腿跳到另一块石头上,正“鸣鸣得意”之际被一条大蛇一口吞下,它在蛇喉里蠕动着进到蛇肚去,蛇吐着信子寻找下一个猎物。
山川在夜色中静穆坐立,保护着一方和平……当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升起时,人们一天的忙碌又要开始了。
寒光一大早就起床了,他把红薯煮熟煮热后,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爷爷,安然地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紧接着就出门了——他一般都不吃早饭,他知道家里粮食并不多,要留给爷爷吃。
因此每早也把红著煮热拿盖子盖起来以防着冷,爷爷年纪大了不能让他吃冷食,但老人家每次都会问他吃了没,他每次都笑着对他说吃过了。
他虽年纪大了,但也知道这孩子是哄他的,每次在他走后都忍不住落下泪来,这孩子太苦了……寒光迈着沉稳殷实地步伐向前走去,他的样子犹如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要不是他背着个书包,没有人会把他当一个学生看。
他正像往常一样经过镇上那座石桥上时,在远处却听到了让他震怒的话语,“听说过那事么,雄鸡把他娘们给搞死喽。”
“么个回事?”
“这娘们生得甚标致哩,让生孩子生死哩,俺觉得肯定是咕(他)晚上太能折腾了,”——“也怪不得,介么(这么)标致娘们,让俺给让咕(她)尝……”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地痞正在聊寒光父母,寒光父亲就叫雄激,原是很好的寓意,却在他们口中如此不堪……寒光此刻眼冒金星,把书包奋力一丢,飞奔过去,用他那修长而厚实的腿横扫一人面门,那人一下就倒飞出去,捂着出血的鼻子啊啊大叫,而此时,另一个青年——就是刚才言语污辱的,他似乎也认出这就是他讨论那人的儿子,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他就飞奔过他后面,一只手抓住他左臂,两条腿呈弓形,一只脚猛踢他右脚,在他失去平衡的那一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猛地将他后空翻倒在地,紧接着,那人只看见沙包大的拳头疯狂地落在他脸上,把他脸砸得稀巴烂,到处是血。
而后,他停止了——他还要赶去上课,他从身下那人站起来,踉跄地走到河边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背起书包就要走时,忽而转过来,把那俩人吓一跳,以为他又要揍他们,他回过头狠厉地用眼神盯着他去,低沉地撕吼道:“管好你们的臭嘴!”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奔向学校去了……两个地痞看到他走后方才痛苦地站起身,去河旁洗了把脸,那两个地痞是村里出了名的,一个叫苟皮,一个叫高药。
刚才那个被寒光打得厉害的那个就是苟皮,他照着水面那溃烂的脸,吐出一口血痰,“呸,说两句还不乐意了,臭***丝……”寒光在奔向学校的时候,两只手紧紧攥着,都沁出血了也毫不在意。
他今天虽然狠狠地揍了那两个出言侮辱的人,但是他们说的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这几年有多少人背后议论。
他拖着精神不振的身子来到了学校,走进教室发现有几个人已经在教室里了——以往每次都是他第一个到教室来学习。
这些人好像略微有些吃惊,不过马上便恢复正常。
他向来在班上与同学不好相处。
但从他刚进门开始,他同桌便发现了他不对劲,她细致地发现他的神色与以往不同,他以往来学校虽不苟言笑,但也精神振奋,而她今天发现他好像精神状态不是那么好。
她想他一定是遇到什么糟心事了,她一向都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
他拉开凳子在座位下坐下,默默地拿出书本来看,看了一会,发现心里很乱,难受得感到窒息。
她很快就发现他的难受,于是主动拉他谈话:“寒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听到耳边清脆悦耳的声音,身侧向一旁,面向着她,他看见她今天穿了一件洁白的长裙,也正侧向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看着她不知为何心中的难受减少了几分。
他向他简单点头示意,“我想问你你有——腹……腹肌吗?”
说完这话,她脸也霍地一下红了,像红苹果一样带着少女的羞涩。
寒光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回道:“这…我不太清楚…或许…是…有吧…”他从说话从未这么结巴过,说完这话,他耳根也红了一块。
“因为我听说读书不仅能增长知识,还可能笑出腹肌。”
说完这话,自己就咯咯笑起来了,她的笑声如清脆悦耳的***,格外好听。
他听了后方知道她是逗他的,也透出一丝笑容。
笑罢,她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你不要怪我哩,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才逗逗你的。”
声音里夹着一丝俏皮撒娇意味。
他摇摇头:“不会,谢谢你喽。”
说罢,又透出一个笑容。
“就是要这样嘛,学习才能有劲嘛…”话罢,他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但还是有劲地开始投入到学习之中。
而她心里也高兴,又有些失落。
高兴她同桌寒光心情好了起来,失落的是她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并无触动——他一定是认为她只是在关心他的学习而已,可她的确是关心他这个人,跟学习无关…而她不知道的是,他心中有触动,是的,也有些许的失落感,只不过是很快又投入学习之中了而已。
就在两人各自心思时,班主任走进来,带进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那男生眼窝凹陷,那张脸长得倒还行,他刚进教室门前还一脸鄙夷地看着这所学校,透露着不屑。
而到教室门口,立刻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他看向这个班的学生,心里却吐槽道:都是些什么垃圾货色,崔志雄(他父亲)把我弄到什么鬼地方,cao!
正心中不满时,忽而看见坐在寒光身边的陈映霞,眼神中放出幽幽绿光,好似狼看到羊的那种贪婪。
她好像注意到他的眼神,让她非常地不舒服,身上如刺满了针一样难受。
他看到她看向他,露出自以为如沐春光,好似谦谦公子的笑容,殊不知在她心里却似变态的笑。
而另外几个女生看到这位“帅气”的男同学笑,以为是对她们的,小声议论着这个男生好帅,对我笑了…之类普信愚蠢的话。
他完全没注意到她们,看到她瞧了他一眼,又跟同桌有说有笑的聊起天来。
眼神中冒出一丝怒气看向寒光,这小子让他很不舒服!
寒光似有感觉,也瞧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他对他有种非常讨厌的感觉,就似电场异名电荷相斥那样,好似天生的宿敌。
见寒光瞧了他一眼也收回目光,他狰狞地在心中说道:等着瞧,臭小子!
但脸色却未显现半分。
“他是我们班的转校生,让他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班主任说完,让出位置,他走上讲台,单手插兜,一只手拿起粉笔嚷道:“hi,everyone。”
说罢在黑板上潦草地写下三个大字“崔志刚”。
一些女生觉得很酷,朗声叫道“哇”,读书都没那么大声。
而寒光两同桌却置之不理。
“希望跟大家好好相处。”
话罢,班主任指着最后一个位置,说“你就跟彭彰坐吧。”
彭彰在班上是个爱跟一些男生专门捣蛋的家伙,看到新同学崔志刚要跟他坐,顿时来了兴致,要好好让他这新同桌跟自己混,崔志刚坐了过来,他俩打个招呼,聊了几句,觉得聊得合,便提出要他跟着自己混,崔志刚笑笑没说话,眼神却闪过一丝阴鸷,他会让他知道是谁跟着自己混,此时的彭彰还不知以后的十几年里自己会有多惨,要是知道了他此生可能都不知跟如此狠毒的崔志刚有所接触……在后几天的日子里,崔志刚凭借着“自身魅力”让很多同学欢迎,既有男生,也有女生,而他还以此为傲,他喜欢这种感觉,大多同学都认为他和善有趣,却不知他骨子里的伪善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