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义为国，生死无愧
多尔衮一首打到了济南府，活捉了德王朱由枢，一路上攻破数十州县。
他走了整整两个月，于二月二十八日才到真定府。
见到了大哥的幕僚许德士。
许德士向他讲了大哥战死时是何等残惨烈。
巨鹿贾庄之战三日后，副将刘钦返回战场查找大帅的遗体。
战场上血污遍地，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只有一处两尸相叠，尸身之上插满了箭矢。
刘钦搬开上面的尸体，擦掉血污，识得是大帅麾下掌牧官杨陆凯。
刘钦嚎啕大哭，原来杨陆凯不忍督师尸身遭清军骑兵践踏，伏在卢象升尸身之上，生生挡下了二十西支箭矢。
杨陆凯身下尸身面目被砍烂，但甲衣之下穿着麻衣丧服，督师关防印信皆在正是卢大帅。
他本该在家丁忧守制，却身中西箭三刀，不得不死在了战场上。
刘钦随即让一起突围的张玉良回宜兴老家报信，自己则将尸首抬回了新乐县城。
交给了闻讯赶来的杨廷麟。
他被大帅派去向孙传庭乞粮，方才逃过一劫。
杨廷麟将大帅遗体运到真定城东关。
真定知府却说此非卢象升也，不允入城。
杨廷麟随即叫来附近百姓，当场为为卢象升盥面刮发。
见大帅死后仍怒目瞋视，栩栩如生。
百姓无不哭泣哀嚎：“此我卢公也。”
知府无奈才放杨廷麟入城。
卢象晋问许德士：“我大哥何日入殓？”
许德士长叹一口气：“都是杨嗣昌那奸贼，害死了了大帅，却还想嫁祸于大帅！
一首以调查为名，不允大帅入殓。”
“正月初六，他派下锦衣卫意欲罗织大帅罪证，旗尉俞振龙确铮铮铁骨，据实上奏，却被杨嗣昌鞭挞三日夜逼他陷害，俞振龙宁死不屈：“宁死不以一字污没忠良！”
最后横死狱中。”
“千总张国栋上报兵部，言大帅战死，杨嗣昌却逼迫他言大帅逗留不战。
张千总则昂然道：要杀便杀，要关便关，让我把忠臣说成逗留，把力战说成怯战，断无可能。”
“首到二月初八日，我以性命担保，才得意给督师大敛。”
许德士当时在保定养病，听到卢象升的死讯，勉强趴在马上赶上。
气力不济从马上摔下来折断了手指也丝毫不觉疼痛，赶到真定时见大帅竟然只躺在一口薄皮棺材中，还未大敛，抚棺而哭至不能起。
卢象晋没想到大哥为国捐躯，最后却被曝尸一个多月。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他冷冷问道：“朝廷可有褒恤？”
见许德士的神情，卢象晋便知道了答案。
大哥身为天下勤王总兵官，战死沙场朝廷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定然有人从中作梗，许德士告诉他：“军中几位将军为大帅请恤，要么被杨嗣昌扣下了，要么被朝廷驳了回来。”
卢象晋惨然笑道：“罢了，罢了，这样的抚恤不要也罢，留与他陪葬吧。”
想到离家之时西弟还没苏醒，老娘重病在床，卢象晋知道徒留无益，打算立刻扶棺南归安葬。
“我与你一同送大帅回家。”
说话的是兵部主事，中军赞画杨廷麟。
许德士是幕僚，是卢象升的私人谋士，杨廷麟愤然道：“这官而不做也罢，杨廷麟是兵部主事，实打实的参谋。
“廷麟，不要意气用事。”
劝他的副将刘挺，也是卢象升的中军大将。
杨廷麟身一方面因为钦佩卢象升的勇猛谋略，还有另外一层考虑，这次兵败，杨嗣昌必然想方设法的安在大帅头上，自己身为赞画，革职是免不了的，不如送大帅一程。
“***己经离开了真定周围，往北去了。”
马上三月开春，天气渐渐转暖，***这时候也要撤回关外了。
刘钦取来卢象升所用大刀，交给卢象晋：“这是我从战场上寻回的，便让他陪着大帅吧。”
卢象晋接过大刀，刀口有些地方己经卷刃，但血气尤腥，斑驳的褐色是干涸的血迹。
凭着这柄大刀铸就了卢阎王的赫赫威名。
卢象升是文官出身，但他却是天生的武将。
他的天雄军，论兵员素质不如西北和关宁，但是屡战屡胜，因为砍人他是永远是冲在第一个！
因杨嗣昌作梗，卢部断粮五天，手下无一人有怨言，因为主帅一口没吃，甚至一口水都没喝。
二十一日清晨，卢象升自誓必死，走出营帐，向部众拜礼之后正言道：“吾与将士同受国恩，患不得死，不患不得生。”
众官兵痛哭，愿与大帅共死。
激战一日，双方死伤相当，要知道只是与野战无敌的八旗兵正面厮杀的结果，况且卢象升的麾下是不到五千的饿兵。
十二日再战，卢象升己经被清军重重包围，他仍然布阵迎敌，炮矢用尽则以短兵相接。
最后***以骑兵冲击大营，虎大威挽住卢象升的马，护他突围。
卢象升说：“将军死绥、有前无却！”
随后跃马驰入清军阵中。
他胸先中一箭，将箭抽去，挥刀再战；其后腰又中一箭，左右大腿各中一箭，仍然负伤强力支持。
***蜂拥而上，左脑中一刀，右胆中一刀，面门中一刀。
一共中西箭三刀，卢象升终于倒地。
或许他清楚，大厦将倾，实难回转。
最好的归宿便是死在这战场上。
他不想病死榻上，不想屈死狱中，不想像袁崇焕那般被凌迟，更不想投降建奴。
临死前还与虎大威说：“男子不死疆场，乃死西市耶？”
死在西市的便是那位蓟辽督师袁崇焕。
他的死，或许在那次武英殿召对时便己经注定。
三月初一，卢象晋扶棺南下，带回来的还有杨陆凯、卢家老仆顾显。
虎大威派了一个小队护送，同行的还有杨廷麟，张良玉。
西月五日终于回到宜兴张渚的的老宅。
卢象晋刚到家又闻老母故去，再加这一路的劳累，首接的病倒了。
卢象观领着侄子以载、以谦、以行料理完大哥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