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是青竹县县令的小妾,他是县令唯一的儿子。县令夫人努力了十多年没能生出儿子,不得已将他记到名下,他娘就成了碍眼的存在。
我娘救活了他娘,又替她租了一间小屋——我娘对这世间的女子总是格外心软。
李循每日下学都会来偷偷瞧他娘一眼,怕被主母知晓,不敢说话,只远远地瞧着。
母子两人经常隔空对视,默默垂泪。
我看不过去,主动去做他们的传声筒。
那时候的李循才十四岁,已经成长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加上出身,是青竹县很多姑娘的梦中情人。我与他说话,互赠礼物,并不突兀。
每次他给他娘带东西,都会在里面夹点给我的小玩意,有时候是一串糖葫芦、一包点心,有时候是一个泥娃娃、一盒胭脂,也有我最讨厌的字帖。
他娘记着我和我娘的情,也会给我们母女做点针线活,袜子啊手帕啊香囊什么的。
我娘不会这些,也不拘着我学,我试过给李循绣香囊,绣到一半决定改成帕子,帕子绣到一半,我觉得还是纯色的简约大方。
李循收到帕子的时候震惊了许久。
李循十六岁的时候考中了秀才第一名,县令高兴极了,在衙门外大摆流水席,与民同乐。
但也就在那一天,李循的娘死了,一根白绫挂在房梁上,把自己吊死了。
县令夫人来找过她。
我娘说: 无非是告诉她李循大好前途,有她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亲娘会被人瞧不起之类。
她叹息摇头,郑重告诫我: 平安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自轻自贱,放弃自己的生命。任何人,哪怕是用娘来威胁你,你都不能自寻短见。
我在府衙门外见到李循,他低眉顺眼站在县令身旁,和他一起给百姓敬酒。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挂着面具般僵硬的笑,眼角通红,眼神悲恸。
他喝了很多酒,晚上我在她娘的住所见到他,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仿佛一个一吹就破的泡泡。
他说: 我已经很听话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娘?
3
我娘的死看起来是个意外。
那时候我和李循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我娘经常打趣我们,说我们早恋。
县令夫人来提亲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