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被称作阴司,所以,活人下地府的过程被称作走阴司,又叫走阴。
阳间称能够走阴司的人为走阴师。
大部分走阴师都很短命,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我外婆。
我外婆是一名出色的走阴师。
因为母亲去世得早,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交给外婆抚养。
在她的教导下,我很早就发现并学会运用自己的能力,能以铜钱为武器祛除鬼魅,并熟悉如何进出鬼门。
跟她走了两次阴以后,外婆望着我,眼神复杂又欣慰。
她说: 阿珏,你天生该做这一行。
起初我并不知道外婆是什么意思。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我开始明白她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
我缺少感情。
虽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但我对许多感情的理解,明显比常人迟钝。
包括爱意。
爱、恨、喜、厌、惧,都如隔帘观雨。
大多数时候,我像是坐在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球里。
所有感情被挡在水球之外,我只能透过透明球壁,看见淡淡的光晕。
从小到大,我甚至一次都没有哭过。
自然,我也不会因为自幼目睹的怪象感到震惊和恐惧。
起初只是短暂混乱的噩梦。
无数小鬼缠绕在我身边,怪叫尖啸,让我夜夜不得安眠。
后来,这一切演变为连续的怪象。
梦境与现实交杂在一起,简单的上学路对我来说无比漫长。
连坐车时,我都会看见血淋淋的脑袋从车扶手上倒吊下来。
即便我装作看不见,它们也会一直跟在我身边。
学校生活更是糟糕,鬼魂无处不在,牵引我不得不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阳间的同学觉得我是个怪人,我几乎没有朋友。
二十二岁那年,我因心脏病发作,在出租屋濒临死亡。
谛听就在那时出现在我面前。
意识模糊之际,庞大的白犬破风而来。
他穿过窗户,低下头颅,呜咽着凑到我的身边,用头拱我的手掌。
我下意识抬手抚摸他,随后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化作人形。
少年白发赤目,左半张脸浮现数道繁复的咒文,颈上南红项链正中的白玉牌飘浮起来,似是受到某种感应。
与此同时,刺目的金光在我周围迸发。
万千读不懂的梵文咒语形成一圈光幕,环绕滚动,经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