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天下午赵师傅准时踏着枯黄的草坪走来,我下意识拿起手机看时间: 两点三十分,一秒不差。他转过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抬手打招呼,把手里拎的餐盒轻轻放在我坐的长凳上,说: 张师傅,菜还热乎着,赶紧吃。
我问: 赵师傅,忙完了?坐下歇会儿。
他答: 最后一单了,歇会儿。
我掰开一次性筷子吃宫保鸡丁盖饭,他坐在对面,掏烟盒弹一根黄鹤楼点燃。这时蛋蛋从灌木丛里窜出来,披着满身草梗树叶疯跑,我唤了它一声,两岁的中华田园犬撒着欢奔来,在我和赵师傅两人之间转圈。
赵师傅咳嗽一声,说: 那个,张师傅,明天中午要是遛狗,别到南区的水池那边。有点……不好。
我瞧他: 什么不好?
他伸手逗弄蛋蛋,说: 就是不太好吧。
我就笑: 赵师傅还会算命看风水,家传的?
他摇摇头,用烟头指点这个破败的经适房小区: 我不懂那些,就跟你说明天中午别去那边,你到北区就没事。别靠近水池。
会有什么事?
嗯,也没啥事。
他欲言又止,我却再问不出来什么。
02
那段时间我失业赋闲,靠点储蓄过日子,每天打 DOTA 到凌晨两点,然后一觉睡到隔壁小学敲响午间下课铃。要不是蛋蛋憋尿到极限在客厅哀嚎,我能一直睡到新闻联播时间。
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学校学的忘个干净,工作久了更难长进,文不能测字,武不能卖拳,既缺理想,又没斗志,原打算混吃等死干到退休,谁知公司比我死得还早,回过神来,已经成了以睡觉为主业的社会边缘人,跟两岁的公狗相依为命。这日子过得跟北京的冬天一样死气沉沉,不过在存款用完之前,我懒得想其他事情。
每天中午我带着蛋蛋在小区里遛两个小时,我戴耳机玩部落战争,在步道上慢慢走着,它前后乱跑,经常不见踪影。这小区住的大半是老人,中午吃过饭抱着京巴儿西施睡午觉,我不担心打扰别人,也乐得没人打扰。
下午两点多,溜达累了,我会叫个外卖在楼下吃。固定在那么几家饭店订餐,时间久了,外卖小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