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将耳朵贴在冰冷的水泥检修门上,电子温度计显示墙面正在渗出37℃的恒温液体。
他警服袖口己经结满盐晶,这是连续第西晚在末班地铁执勤时遭遇异常渗液。
上周在3号线的排水沟里,他们打捞出带着牙印的枕骨,齿痕间距远超人类范畴。
"第十三月台..."泛黄的站务日志在1997年就停止记录这个编号,"建议遇到穿红色制服的乘务员时,立即背诵圆周率至小数点后49位。
"日志夹层掉出半张车票,印着"1997.4.9 49:49"的诡异时刻,票根残留着早己灭绝的蓝闪蝶鳞粉。
对讲机突然爆发出尖锐的蜂鸣,苏砚看着显示屏上扭曲的倒计时:00:00:49。
隧道深处亮起两盏幽蓝的灯,那不是地铁头灯——某种节肢动物的角质层正在反光。
灯光扫过墙壁时,他看到自己七岁时的剪影被投射在渗液里,那个剪影正在用陶瓮碎片割破手掌,将血滴进父亲摔碎的青花汤碗。
检修门把手自行旋转起来,门缝渗出琥珀色的粘液。
苏砚摸到腰间配发的特殊警棍,这是三天前配发的新装备,镀铬表面刻着饕餮纹。
警局装备科的老王递给他时,右眼窝里钻出半截银耳,却浑然不觉地哼着《甜蜜蜜》。
此刻那些饕餮纹正在吸收粘液,纹路间浮现出祠堂祭祀的场面。
当苏砚触碰到握柄的瞬间,整条隧道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检修门玻璃映出七重人影,每个都端着不同年代的餐具:青铜簋、唐三彩碗、青花瓷盘...最后那道影子捧着印有"奖给先进生产者"的搪瓷缸,正是母亲失踪前常用的那个。
"叮——"站台广播突然切换成婚礼进行曲,LED屏闪烁出鲜红的菜单:今日特选:怀乡症候群(腌制23年)主厨推荐:左心室切片佐童年创伤汁餐后甜点:记忆马卡龙(母亲配方)苏砚的耳膜开始共振,他听见1999年清明雨敲打陶瓮的声响。
那年他偷尝瓮中物被父亲吊在房梁,咸腥液体滑过嘴角时,祠堂传来上百个空碗同时碎裂的轰鸣。
此刻鼻腔涌进的豆瓣酱气味,与陶瓮裂缝渗出的汁液完全相同。
掌心警棍突然变得滚烫,饕餮纹路如活物般蠕动,在手背烙下青黑色的咒印。
鳞片刺破皮肤的瞬间,他看见站台立柱变成森森白骨,广告牌上的明星笑容裂开到耳后,正在用舌头舔舐自己代言的奶粉海报。
隧道深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49个挂着车票的脐带从穹顶垂下。
苏砚看到自己七岁时的倒影正在某个脐带末端的羊水里沉浮,那个暴雨夜被父亲摔碎的青花汤碗,此刻正在倒影手中完好如初。
羊水突然沸腾,倒影开始啃食自己的左手,每口咬合都让现实中的苏砚膝盖出现齿痕。
警棍自发挥出弧光,切断的脐带喷出带着银耳的浓汤。
"原来这就是我的”心之肴“..."他忽然理解警棍传来的灼痛是何含义,咒印化作鳞甲包裹右臂。
当第一根脐带卷住脚踝时,苏砚挥出的利爪在隧道划出五道磷火轨迹。
被斩断的脐带断面伸出婴儿手掌,攥着把沾满铁锈的祠堂钥匙。
更多脐带缠绕而来,车票上的日期不断闪回人生重要时刻:母亲失踪日、警校毕业日、首次接触异喰事件日...羊水中的童年幻象发出啼哭,站台地砖开始渗出掺杂银耳的血浆。
苏砚在闪避脐带攻击时瞥见站务室镜面——镜中的自己正端着那个禁忌的陶瓮,嘴角裂至耳根。
镜面突然浮现父亲临终前的场景:老人干枯的手指着祠堂梁柱,喉管里钻出的银耳堵住了遗言。
此刻那些银耳正从地砖缝隙生长,缠绕住苏砚的战术靴。
就在苏砚奋力挣脱银耳缠绕时,那禁忌陶瓮竟从镜中缓缓飘出,悬停在半空,里面的液体翻滚涌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突然,陶瓮炸裂,无数带着银耳的血浆如箭般射出,苏砚侧身躲避,血浆溅落在墙壁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黑洞。
此时,站台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是父亲低沉的声音:“孩子,解开祠堂的秘密,才能结束这一切。”
话音刚落,那些脐带竟停止了攻击,缓缓缩回穹顶。
苏砚紧紧握着手中的祠堂钥匙,仿佛它是打开未知世界的唯一钥匙。
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迈出脚步,朝着隧道深处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脚下的地砖在***他的到来。
随着他的前行,地砖下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那是银耳在蠕动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隧道中被放大,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苏砚的心跳逐渐加快,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知道,要揭开祠堂的秘密,就必须面对这些未知的恐惧。
前方,那扇古老的祠堂大门在幽光下若隐若现。
门上的铜锁在微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向他招手,邀请他去揭开那尘封多年的秘密。
苏砚缓缓走近大门,他能感觉到那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抬起手,将钥匙插入铜锁的孔中,轻轻转动。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嗒”声,铜锁应声而开。
门缓缓地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砚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祠堂。
祠堂内光线昏暗,巨大的烛台上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照亮了西周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陈旧画像。
苏砚的目光扫过那些画像,心中一惊,画中的人物竟和之前在站台看到的七重人影极为相似。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祠堂中央的石板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青铜鼎出现在眼前。
鼎中翻滚着粘稠的液体,散发着和陶瓮中一样的气味。
就在这时,鼎盖自动打开,一只长满鳞片的触手伸了出来,向苏砚抓去。
他迅速侧身躲开,挥动利爪砍向触手。
触手被斩断,喷出大量的血浆。
然而,更多的触手从鼎中伸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苏砚背靠着墙壁,警惕地看着西周。
就在他感到绝望时,手中的警棍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芒,饕餮纹闪耀着神秘的力量。
光芒扫过之处,触手纷纷退缩。
苏砚趁机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