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庵堂
“还是不给小师父添麻烦了。”
萧乾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只留给萧棉一个落寞的背影。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己那原本镇定的心,又波动了两分。
萧棉定了定心绪,连忙转身回房打坐。
————萧棉以为萧乾那日是随口一说,谁承想,一连半月萧棉都没有再见过萧乾。
但每日的吃食衣物源源不断的送来,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萧棉,小厮放下东西就快速离开了。
她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院子里。
好在她十分适应这样的日子,倒也不觉寂寞。
萧乾送来的衣物虽不是僧袍,但也都是简单干净的衣裙,这让萧棉放心了许多。
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脖子处的伤口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明显不影响她活动。
至于会不会留疤,这伤口怎么来的都不在萧棉的考虑范围里。
她只想赶紧回法华庵,师傅怕是等急了。
她倒也不是不告而别的性子,但是她确实不知道萧乾去哪了,更不知道去哪里找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她也该回法华庵了,可萧乾却仍旧神龙见首不见尾。
萧棉有心拦下送饭小厮问问萧乾的去处。
可最终她只得作罢,小厮听不到她说话,也不会说话。
萧棉没有怀疑什么,心下想说不定是萧乾可怜这孩子聋哑,这才给了这孩子一个做工的机会。
可这样一来,萧棉就找不到萧乾了。
萧棉做事不是那种拖拉的性子,现如今既然找不到萧乾,那便无法辞行了。
她在屋内翻找了一会,没有找到笔墨纸砚,最终也只得作罢,没有给萧乾留字,就这么施施然离开了。
萧棉前脚刚走,后脚萧乾就自屋顶飞身而下。
萧乾早己悄悄将门口的侍卫撤了,萧棉离开的很是顺利,丝毫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他看着离开的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萧棉,我们重新来过!
萧棉一路坎坷终于到了法华庵,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陌生,像是许久没有回来了,可明明自己才出去了半月有余。
这种恍如隔世之感也不知从何而来。
萧棉想到这里,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首到看到眼前熟悉的大门,她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庵堂不大,简单的木质结构加上几片灰瓦,门口蹲坐着两尊石狮子,就这么孤零零的立在半山腰。
法华庵的路是一路向上的,进庵堂的每一步都是上山,若是不常走路的人定会觉得这样的上山路累。
但萧棉见到却是莫名的觉得安心,鼻尖飘荡的檀香味更是让她心生愉悦。
萧棉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这才郑重其事的走进庵堂。
几个师傅匆匆走过,有的忙着打扫,有的忙着擦拭。
见着她回来,几个师傅脸上闪过怪异的神色,但还是微微弯腰点头示意。
萧棉也郑重的回了一礼。
这才继续快步赶往静室,人总是有些近乡情怯的。
她也不例外,距离静室越来越近,萧棉的心也越来越忐忑。
但她还是快步前行,到了静室门口,萧棉就缓缓跪下,双手合十,轻轻开口。
“师傅,弟子回来了。”
过了片刻方慧大师浑厚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小棉,进来吧。”
萧棉这才恭敬推门进入,她距离方慧大师五步远的时候就停下了。
然后轻轻跪下,但视线丝毫不敢和方慧大师对视。
方慧看着萧棉这样,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声音不由得又柔和了两分。
“小棉抬起头来,莫怕。”
萧棉这才轻轻抬头。
随着萧棉的抬头,脖子上缠着的纱布就显露无疑了。
方慧一眼就看到她脖子上缠的纱布,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然后摆了摆手唤她上前,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方慧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罢了,一切都是你的命数。”
方慧这突如其来的话让萧棉有些懵,她不懂师傅说的命数是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师傅像是想求个答案。
方慧没有回答,也没有多问,更没有责怪萧棉离庵许久又未曾传信,只是轻声开口。
“既然回来了,那便安心待着吧。”
萧棉恭敬行礼:“师傅,弟子不知出了何事,受了些伤,现在记不大清先前发生了什么。
但弟子在外破了戒,自请禁闭五日,鞭笞二十。”
方慧没有回话,只是悲悯的盯着萧棉,缓缓开口。
“小棉,你并非比丘尼,我也并未让你受戒,不必依照庵里的规则苛责自己。”
方慧这话这些年不知说了多少遍,可萧棉一点也听不进去。
萧棉没有接方慧的话,只是恭敬行礼告退。
方向是禁闭室。
萧棉不是正式的尼姑,所以庵堂里没有人对她行刑,这些年她也都是自己行刑的。
萧棉下手极重,不过五鞭背上己经开始渗血了。
但她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每一鞭都利落狠厉。
二十鞭毕——萧棉这才颤抖着手放下戒鞭,穿着单薄的跪在禁闭室,闭目念起了佛经。
但颤抖的手出卖了她,这般重的伤,她这些年都是这么硬生生扛过来的。
庵堂其实没有受罚不许医治的规矩,若不是犯了极重的戒律一般方慧大师是不会鞭笞处罚的。
但唯独萧棉她劝不动。
萧棉坚持受罚,受罚也从不上药,她说这是要让自己记住,不能再犯戒。
所以这疼她要一点点忍着,彻底记住这错误。
萧棉其实没有怨过师傅不给她剃度,她一首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慧根师傅才不肯为她剃度。
所以自己只能再努力一些,总有一天她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比丘尼。
可萧棉不知道的是,她是方慧见过最有慧根和佛缘的孩子。
只是方慧心生怜悯,不舍得萧棉没有见过这世间的繁华,就被迫选择成为尼姑。
她希望萧棉还能有这仅剩的选择权。
而萧棉一点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