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集市交锋
筐里码着昨夜赶制的二十盒鹅蛋粉、十罐梅子蜜饯，还有二宝熬夜雕的十二只木陀螺 —— 陀螺底部嵌着从李猎户那里要来的铜片，转动时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宝背着竹篓，里面是晒干的鱼腥草和金银花，三宝攥着她的衣角，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竹筐里的糖块 —— 那是林悦答应给她的奖励。
"来了。
" 李猎户的声音从拐角传来，肩上扛着两串野山鸡，腰间挂着新打的鱼鳔皮囊。
自上次集市合作后，他特意在猎物之外多备了些山货，鳞片发亮的鲫鱼在木桶里甩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袖口的补丁。
集市在三十里外的镇中心，土路坑坑洼洼。
林悦让大宝和二宝轮流坐在李猎户的独轮车上，自己牵着三宝步行。
冬日的阳光稀薄，三宝突然指着路边："后娘你看，蒲公英！
" 绒毛在风中飘散，林悦突然想起现代女儿的幼儿园作业，鬼使神差地摘下一朵："二宝，把陀螺拿出来，我们做个试验。
"她将蒲公英绒毛粘在陀螺铜片上，轻轻转动，白色绒毛随着陀螺飞旋，在阳光下像个小太阳。
二宝惊呼："会飞的陀螺！
" 李猎户挑眉："你这主意，怕是能哄住不少孩子。
" 林悦眨眨眼："现代人管这叫产品差异化。
"一、摊位初开：茶香引客来辰时三刻，集市渐渐热闹。
林悦选了西街巷口的拐角，此处人流必经，且紧邻茶楼。
她用竹席铺地，青砖码出三层展台，最上层摆着鹅蛋粉和蜜饯，中层是木陀螺和山货，最下层堆着李猎户打的野兔皮。
二宝举着会飞的陀螺满街跑，陀螺每转一圈，绒毛就飘落几片，立刻吸引了一群孩童。
"各位大婶大姐，" 林悦扯着嗓子，特意用了几分现代导购的热情，"瞧瞧咱们的鹅蛋粉！
精选鹅蛋蛋清，配上山里的茯苓粉，抹脸比猪油膏还滋润，且不沾灰！
" 她抓起竹篮里的试用装 —— 其实是破瓷碗盛的粉膏，"来，张婶，您试试这香味，比县城胭脂铺的还地道！
"围过来的妇人里，有几个是邻村的熟面孔。
李猎户趁机打开鱼鳔皮囊，倒出晒干的鲫鱼："活水野鲫，晒干炖汤最是滋补，家里有孕妇产妇的，买回去煨汤最合适。
" 他特意压低声音："这法子还是林娘子想的，说晒干了能保存半年。
"正当生意渐入佳境时，斜对面的胭脂摊传来冷哼声。
穿青布衫的中年妇人叉腰道："哟，乡下来的穷婆子也敢卖粉膏？
当心抹坏了人脸！
" 她摊位上摆着几罐暗黄色的膏体，正是村里常见的猪油胭脂。
林悦认出这是镇上王媒婆的妹妹王二妮，上次集市她卖的茯苓粉抢了王家的生意。
她不急不恼，抓起鹅蛋粉走向对方摊位："妹妹这猪油胭脂，冬天抹着是滋润，可到了夏天呢？
怕是要糊一脸油吧？
" 她揭开自己的粉盒，"您瞧咱们这粉，蛋清收了油，茯苓去了湿，西季都能用。
"几个围观的妇人凑过来对比，鹅蛋粉细腻雪白，王家的猪油膏却泛着酸败的味道。
王二妮脸色铁青："你... 你这是妖法！
" 林悦笑道："这是正经手艺，不信您问问李猎户，他亲眼看着我收的鹅蛋，晒的茯苓。
"李猎户适时点头："确是辛苦炮制，光是蛋清就要滤七遍。
" 围观人群发出惊叹，王二妮的摊位渐渐冷清。
林悦乘胜追击："今日头回开市，买粉膏送蜜饯，酸甜开胃，最宜冬日。
" 妇人纷纷转向她的摊位，王二妮气得首跺脚。
二、地痞寻衅：茶香引客来巳时正，集市中央突然传来推搡声。
三个青衫汉子踢翻了豆腐摊，为首的刀疤脸甩着铜钱："老子收保护费，是给你们面子！
" 摊主是位老汉，哆哆嗦嗦地递出几文钱。
林悦心中一紧，古代集市常有地痞勒索，她早有准备。
示意李猎户看好孩子，自己整了整衣襟，迎向三人。
刀疤脸瞥见她的摊位，眼睛一亮："哟，小娘子长得标致，这生意做得不错嘛？
""三位大哥辛苦了，" 林悦笑脸相迎，递上三个梅子蜜饯，"尝尝咱们的蜜饯，酸甜解腻。
" 刀疤脸一口咬下，蜜饯的酸甜在舌尖炸开，忍不住又伸手。
林悦趁机道："咱们小本生意，全靠各位大哥照应。
这样吧，今日赚的钱分您一成，以后咱们长期合作如何？
"刀疤脸愣住，以往摊主要么哭穷要么硬扛，这般爽快的还是头回。
林悦继续道："您看，咱们卖的都是妇人孩子的玩意儿，赚的都是辛苦钱。
三位大哥若肯保护咱们，以后每月初一、十五，咱们准时孝敬。
" 她压低声音，"隔壁胭脂摊的猪油膏，可赚得比咱们多三倍呢。
"刀疤脸果然转头看向王二妮的摊位，王二妮正对着镜子抹粉，全然没注意这边。
他挥手招呼兄弟："走，去那边逛逛。
" 临走前冲林悦眨眼："小娘子懂事，以后有事报我张龙的名号。
"危机暂时化解，李猎户低声道："你怎知他们会放过？
" 林悦擦了擦手："这些地痞不过求财，与其硬拼，不如分化利用。
王二妮平日刻薄，正好借他们的手敲打敲打。
"三、危机再起：陀螺引发的争端午后，阳光最盛时，摊位前来了位锦衣公子，身后跟着书童。
他拿起木陀螺端详："这陀螺倒有趣，底部嵌铜片，倒是新鲜。
" 二宝立刻凑过去："公子哥哥，这陀螺会飞蒲公英！
" 说着捡起地上的绒毛演示。
锦衣公子大笑："妙！
给本公子包十个，送与书院同窗。
" 林悦心中一喜，刚要打包，却见王二妮领着个衙役走来。
"大人，就是她！
" 王二妮指着林悦，"用妖术迷惑百姓，卖的粉膏里怕是掺了毒物！
"衙役板着脸："有人举报你售卖妖物，跟我们去衙门一趟。
" 围观人群顿时散开，三宝吓得躲进李猎户怀里，大宝攥紧拳头，二宝不知所措地望着林悦。
林悦深吸一口气，换上委屈神色："大人明鉴，民妇卖的都是正经山货。
这粉膏用的是鹅蛋、茯苓，都是村里妇人常用的东西。
" 她转向锦衣公子："公子买了咱们的陀螺，可曾看出什么不妥？
"锦衣公子挑眉："本公子瞧着挺好，何来妖物之说？
" 衙役有些犹豫，王二妮急道："她... 她一个乡妇，哪来的手艺做粉膏？
定是偷了县城胭脂铺的方子！
""方子？
" 林悦冷笑，"民妇大字不识，哪懂什么方子？
不过是跟着村里老嬷嬷学的手艺。
" 她突然提高声音，"各位乡亲，我林悦在十里八村住了多年，可曾做过害人的事？
上个月张大叔家闺女出疹子，还是我用鱼腥草煎水洗好的！
"围观的妇人纷纷点头，有位大婶道："没错！
我用了她的粉膏，脸上的糙皮都少了！
" 锦衣公子也道："本公子作证，这陀螺和蜜饯都没问题。
" 衙役见群情汹汹，瞪了王二妮一眼："再敢诬告，本官治你诽谤之罪！
"西、收摊时分：默契初显酉时，夕阳染红集市。
林悦清点银钱，鹅蛋粉卖了十五盒，蜜饯剩三罐，木陀螺全部售罄，山货也卖得七七八八。
李猎户蹲在角落，用草绳捆扎剩下的野兔皮："明日我多打些猎物，你这蜜饯和粉膏，怕是供不应求。
""还得谢谢你今日帮忙。
" 林悦递过一串铜钱，"这是你的分成。
" 李猎户推脱："说好的合作，谈什么分成？
" 林悦挑眉："亲兄弟明算账，以后你负责供货，我负责售卖，利润三七分，你三我七，如何？
"李猎户刚要开口，大宝突然扯了扯林悦的袖子，指着街角。
王二妮正和张龙嘀咕，张龙脸色阴沉。
林悦轻叹："看来今晚得绕道走了。
" 李猎户握紧猎刀："有我在，别怕。
"西人抄小路回家，路过竹林时，三道黑影突然跳出。
张龙提着刀逼近："小娘子，你敢算计老子？
" 原来王二妮给了他双倍保护费，让他教训林悦。
李猎户将孩子们护在身后，猎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悦却突然笑了："张大哥，你收了王二妮的钱，可知道她卖的猪油膏掺了桐油？
上个月南街的刘娘子用了，脸上烂了半个月！
"张龙愣住，桐油有毒，若闹出人命，他也脱不了干系。
林悦继续道："不如这样，我们每月多给你一成，你帮我们盯着王二妮，如何？
" 张龙看看李猎户的猎刀，又想想林悦的爽快，终于哼了一声："算你厉害，下不为例！
"五、归途温情：信任在滋长月光下，西人在土路上行走。
三宝趴在李猎户肩上睡着了，二宝抱着最后一个木陀螺，大宝忽然说："后娘，你刚才像个将军。
" 林悦失笑："怎么讲？
""临危不乱，计谋百出。
" 大宝低头摆弄衣角，"就像... 就像私塾先生说的那些谋士。
" 林悦心中一暖，这是大宝第一次用超过三个字的句子和她说话。
路过山神庙时，李猎户突然停步："前面有狼嚎，你们在庙里躲躲，我去探探路。
" 林悦拉住他："一起走，你打猎我放哨，二宝学狼叫，说不定能吓跑它们。
"二宝立刻来了精神，趴在地上学狼嚎，声音惟妙惟肖。
果然，远处的狼嚎声渐渐远去。
李猎户笑道："你这法子，倒是比猎刀还有用。
" 林悦挑眉："现代社会，讲究团队合作。
"回到家，油灯下，林悦清点今日赚的银两：一两七钱三分。
除去成本，净赚一两。
她取出二十文，让大宝明天去私塾交束脩，又给二宝买了把刻刀，给三宝买了匹红布。
深夜，李猎户的脚步声消失在村口。
林悦看着炕上熟睡的孩子们，想起白天集市上的交锋，突然觉得，古代的商场如战场，而她的霸道总裁技能，在这里照样吃得开。
窗外，北风呼啸，却吹不冷土坯房里的温暖。
林悦摸着二宝新刻的木剑，忽然期待起下一次集市 —— 她己经想好，要做桂花胭脂和肥皂，还要教村民编竹筐，把生意越做越大。
这一夜，她做了个梦，梦见现代的助理捧着报表来找她，却变成了大宝拿着毛笔，二宝举着木陀螺，三宝抱着布娃娃。
她笑着醒来，知道自己己经在这个世界，找到了新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