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互飙演技
运输车内，身着白大褂的男人低头注视着终端上沈澈的生命数据与影像。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一夜之间从75%窜到87%，比我们的药剂强化还要夸张。”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欣喜与莫名的嘲弄，仿佛某种意外的科研成果正落入他的掌控。
“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他喃喃自语。
他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沈澈倒地后的画面，“这种程度的伤势还能活着……却偏偏一回来就掉进我们的实验点之一。”
王睿撕开密封袋的封口，上面两行加粗的检测结果刺得他眼睛生疼：目标个体：沈澈（原实验编号0918）陨铁适配率异常增长：75%→87%（+12%）最下方那行猩红色的备注仿佛在跳动：执行方案：情感诱导/代号"苦肉计"——务必套取匹配度提升的原因他的瞳孔骤然收紧，因为沈澈活着的信息，心头掠过一丝无法忽视的不安。
他摩挲着左臂内侧的那道疤痕——三个月前，为了提高匹配度，他甚至主动接受了药剂植入，留下了这道如今仍隐隐作痛的伤痕。
可现在，那伤口正渗出淡淡的紫色液体，在空气中闪烁着微光。
他低头看了眼，冷笑一声：“用了那么多药剂，也才只有区区69%……真是讽刺啊。”
这句低语中，含着不甘与愤懑。
他将数据塞入口袋，吩咐起了身边的助手，“老规矩，把这些实验体搬进手术室吧。”
……诊所昏暗而冰冷，十二具被白布覆盖的实验体逐一被推入。
而此刻，沈澈正蜷缩在存放杂物的铁制储物柜中，与其他三具“尸体”挤在一起，几乎无法呼吸。
他指尖垂落着几缕金色丝线，此刻正静静编织着一张微不可察的消音网。
金色丝线密密麻麻地贴附在柜壁上，消除了他的体温与呼吸声。
柜门缝隙间，沈澈看见王睿那双熟悉的黑色皮鞋停在柜门前不到十厘米处。
鞋尖溅着未干的血液，猩红粘稠，沿着灰色地砖缓慢渗开。
诊所外，运输车的引擎声渐行渐远。
周围很安静，只有实验体搬运时金属推车的碰撞声仍在继续，清脆却沉闷，仿佛一锤一锤敲在人心头。
时间像缓慢流逝，太阳渐升至正空，那些被推上手术台又拉下的实验体，在窗光下泛着惨白。
随着最后一具实验体摆上手术台，似乎做完了所有检测，王睿的步伐开始变得急促且不安，他的影子在光斑间不断拉长又缩短。
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躁。
“你们，全都出去！”
王睿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烦躁。
助手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迅速收拾仪器离开。
片刻后，诊所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睿独自站在手术室中央，背对储物柜，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全息投影仪。
投影仪泛起微光，随即投射出一道人影，是运输车上的那名教授。
他戴着眼镜，穿着干净无瑕的白袍，脸上始终挂着理智而冷漠的笑意。
“教授，这批实验体质量不行。”
王睿低声道，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近乎崩溃的压抑，“匹配度最高的只有76%，达不到目标值。”
教授的投影微微一顿，却依旧从容不迫：“别急，王睿。
你的妹妹，在这边过得很好。”
王睿的拳头骤然攥紧，指节泛白，手臂微微颤抖。
“我己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收集了十二具尸体，其中三具匹配度超过75%。”
他咬牙切齿，“你们说过，只要我再找到两个超过80%的，就放了她！”
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放心，我们一向信守承诺。”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忽然阴冷，“既然这批都不达标，那就全做成肥料吧。”
话音刚落，投影光影一闪即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
王睿怒吼一声，将投影仪砸在地上，碎裂的壳体在地板上翻滚。
片刻后，他像被抽空了力气般颓然蹲下，沉默地从手提箱中取出针管和一排装着红色药液的小瓶。
沈澈在储物柜内看到那瓶药剂，瞳孔猛然收缩，那正是他在擂台战前赵三给他注射的强化剂！
王睿将每具实验体逐个注射完毕，这才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离开了手术室。
厚重的金属门轻轻合上，诊所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沈澈缓缓推开柜门，金色丝线悄无声息地收回体内。
他小心捡起地上的投影仪碎片，指尖刚一触碰，投影再次自动启动。
这一次，画面不是通话，而是某段录制好的影像。
画面中，王睿站在一间暗红色灯光照射下的实验室里。
他面前，是一个被牢牢绑缚在手术台上的少女，皮肤苍白，臂上密密麻麻插满了导管，血液中泛着淡紫色的异样光泽。
那是王睿的妹妹，王雨晴。
“哥……救我……”她声音沙哑如蚊蚋，眼神己模糊。
王睿猛地砸向操作台，怒吼道：“你们答应过的！
只要我找到目标，就放她走！”
教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画面中，语调平静：“我们当然会兑现诺言——只要再找到两个80%以上的实验体，就行。”
投影戛然而止。
沈澈怔怔看着光影消散的位置，掌心微颤，忽然，脊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共生体休眠结束能量恢复：32%“嗯～这一觉睡得真舒服～”黎的声音像是刚睡醒般慵懒地响起。
几根金色丝线从沈澈的后颈舒展而出，在午间阳光的照射下像猫伸懒腰般摆动。
“虽然比不上星渊的辐射浴，不过也算西星体验啦～”沈澈在脑海中回应着黎："你倒是睡得香。
""哎呀，别这么严肃嘛~"一根丝线调皮地戳了戳他的脸颊，"看看这个——"丝线突然组成一个时钟的图案，"九小时西十二分钟，一秒不差，我可是很守时的哦。
"沈澈还没来得及怼回去，黎的丝线己经开始收集地上的投影仪碎片。
"让我看看...哦？
"她的声线突然上扬，"这不是经典的三流苦情剧套路吗？
"丝线在空中快速重组着影像碎片，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戏谑："哥...救我...啧啧啧，这台词写得比我见过的任何一部烂片都要糟糕。
"一根丝线突然戳了戳沈澈的太阳穴："喂喂，你该不会真信了吧？
不会吧？
"沈澈似乎是为了掩饰被拆话后的尴尬，额角暴起青筋，"说重点。
""重点就是——"黎突然正经起来，丝线在空中组成放大镜的图案，"看这个静脉注射角度，真正的实验体应该是反着插的～"又一根丝线弹出，变成教鞭模样："再看这个声画不同步，延迟了整整0.37秒哦～"最后所有丝线突然指向天花板："最搞笑的是这个！
"它们拼出一个闪光箭头，"这位导演连监控都不关就敢演戏，是觉得我们瞎吗？
"沈澈想抬头，却被金色丝线固定住，而后黎在他的视网膜上勾勒出了一幅头顶的画面——一颗破碎的摄像头正在运转的情形。
监控设备型号：NDH-X700（新达尔文帝国实验型）信号传输路径：加密频道→圣兰城东区基站建议：保持当前心率（112bpm）"所以..."沈澈眯起眼睛。
“所以～”黎的声线突然变得欢快，“我们来陪他们把这个三流苦情剧演完吧！”
丝线兴奋地扭动着，“我当导演，你当演员，保证让他们发现不了。”
话音未落，数根金色丝线倏地缠绕住沈澈的手脚与后颈，如同剧组人员围着主角打灯布景。
黎的声音忽而一沉，仿佛正式切换成导演模式。
“第一幕，濒死挣扎。
你要摔倒得像是真的体力耗尽，而不是喝醉了拌了一跤，重心再低一点！”
沈澈刚想起身，一道丝线猛地勒住他大腿后侧，强行一收，他“配合”地踉跄跪倒，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很好，”黎满意地哼了一声，“现在咳，咳得惨一点，注意频率，3秒一声，别像感冒。”
沈澈捂嘴咳出一口血，指缝里渗出暗红，但下一瞬却被黎丝线纠正了嘴型角度：“血往左边流，镜头在那边！
这样他们才能看见‘真实的痛苦’。”
几缕丝线悄无声息地扫过他面部，调整瞳孔放大程度，并在皮肤表层制造出细微的青紫和抽搐脉动，逼真得就像身体正在崩溃边缘。
“别忘了，呼吸要浅，嘴唇要发白，面部肌肉再松弛12%，很好～”黎发出像拍板一样的清脆一声，“现在往后倒，记得砸在手术台角，别用手撑，那样太假。”
沈澈照做，后脑重重撞上金属台角，鲜血喷洒成扇形。
黎却没放过这个细节：“再给我五秒痉挛，手指别收那么紧——对对对，像神经断掉了那种软绵绵，漂亮！”
一切静止下来后，黎悠悠地叹了口气，金色丝线缓缓收束，轻轻在空中比出一个“剪刀”手势。
“卡～完美收工，这条过了。”
她最后一根丝线轻拍沈澈的脸颊，语调带着得意和坏笑：“别动，维持姿势三分钟，我保证这群实验室废物会被你骗得团团转～”“嘶~不是你的身体就随便造是吧，痛死我了！”
一系列的自残行为，饶是沈澈也有点忍不住了。
金色丝线勾成一只手，在沈澈的脑袋上揉了一揉，“嘻嘻，表演的太专注了，忘记啦~”“接下来，只要等王睿再次过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