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赶尸不是背尸体那么简单
月光在他肩头投下狭长的影子，与前方那团青黑的、正在撕扯灰布衫的怪物影子重叠时，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那是武老七的灰布衫，此刻正被尸煞的利爪撕开，露出老人腰间半截褪色的红绳，原主记忆里，那是武家赶尸一脉代代相传的镇尸符。
"退开！
"武老七的赶尸鞭劈在尸煞后颈，火星子溅到他花白的鬓角，"这孽障吞了三只野狗的灵核，冲了尸气！
"他话音未落，尸煞突然仰头嘶吼，腐烂的下颌骨"咔嗒"脱落，挂在嘴角晃悠，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犬齿——竟是混了兽灵的变异尸煞。
周越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奖励的热流还在血管里乱窜，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比三天前刚穿越时快了一倍。
手背上的皮肤蹭到怀里的残页，泛黄纸页上"控尸"二字突然发烫，像块烙铁贴着他的肋骨。
"试试。
"他咬着后槽牙，指尖在残页上快速抹过，原主记忆里《九连环赶尸经》的口诀突然清晰起来："一掐鬼门，二引尸魂，三锁七魄——"他对着尸煞的方向结印，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如剑，右手拇指扣住无名指根节，指尖刚触到眉心，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淡蓝光幕：检测到目标为凡境三阶变异尸煞，可尝试吞噬（需完成控制）。
尸煞的动作顿了顿。
武老七趁机抽回赶尸鞭，后退半步时踉跄撞在老槐树上，粗重的喘息声像破风箱："小越——"话音未落，那尸煞突然调转方向，摇摇晃晃朝周越走来，青紫色的指甲在地面刮出刺耳鸣响。
围观的村民发出惊呼。
赵二狗从树后探出半张脸，鼻涕泡都被吓破了："武小哥快跑！
"周越没动。
他能感觉到残页的热度顺着掌心往上窜，首达天灵盖。
当尸煞的腐臭气息喷在他脸上时，他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武老七常说的话："赶尸人埋的不是尸，是因果——你敬它三分，它还你七分。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尸煞的额头轻轻点了点："停。
"尸煞的膝盖"扑通"跪地。
全场死寂。
武老七的赶尸鞭"当啷"掉在地上。
几个躲在墙后的村妇揉了揉眼睛，其中一个颤声说："真...真停了？
""你竟能驭尸？
"武老七扶着老槐树站首，月光照在他皱巴巴的脸上，看不出是惊是喜。
他盯着周越手中的残页，喉结动了动，"这经页...是你祖父那本？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
"上个月还说他是城里来的野小子，"卖山货的王伯搓着粗糙的手，"现在倒能镇住尸煞了。
""武家的手艺没绝，"接生婆张婶抹了把眼角，"老赶尸匠泉下有知该安心了。
"周越的耳尖发烫。
他望着跪在脚边的尸煞，突然想起三天前刚穿越来时，村民看他的眼神——像看块被野狗叼来的破布。
此刻那些眼神变了，有敬畏，有好奇，甚至有几分...期待。
他捏紧残页，系统界面再次闪烁：村民信任度+15%（当前47%）。
"咳。
"武老七弯腰捡起赶尸鞭，铜铃碎了的那截被他揣进怀里，"先把这尸煞埋了。
小越，你来。
"周越点头。
他抄起脚边的铁铲，刚要动手，余光突然瞥见村东头的乱葬岗方向有个黑影。
那人猫着腰，肩上扛着个麻袋，月光照在他脸上——是李莽，村里有名的老猎户，上个月还因为偷挖山参被武老七骂过。
"李猎户？
"赵二狗的大嗓门突然炸响，"深更半夜你扛的啥？
"李莽的肩膀猛地一缩。
他迅速转身，麻袋口露出半截灰黑色的晶核，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周越的系统界面"叮"地弹出红底警告：检测到目标尸体暴露（凡境二阶猎户张三/凡境一阶农妇刘氏），建议立即处理以完成遗愿任务。
李莽干笑两声，麻袋往身后藏了藏："打野兔呢...这不是看月光明亮么？
"他的眼神飘向周越脚边的尸煞，喉结动了动，"那啥，我先走了！
"说着快步往村外走，鞋底碾过碎石的声音比平时快了三倍。
周越望着他的背影，掌心的残页突然凉了下来。
系统警告还在闪烁，他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刚才尸煞的腐臭不同，是新鲜血液混着泥土的腥气。
他摸了摸腰间的铁铲，喉咙里泛起一丝铁锈味的杀意。
"小越？
"武老七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发什么呆？
"周越转头，看见武老七正把赶尸鞭系回腰间，铜铃剩下的半串在风里轻响。
远处突然传来比之前更密集的啸声，像无数破风箱同时被扯动。
他抬头，月光下，村外的山路上浮起一片灰蒙蒙的影子，正以比刚才那只尸煞快三倍的速度涌来。
"尸潮..."武老七的声音沉了下去，他握紧赶尸鞭，"比往年早了半个月。
"周越望着那片影子，淬体三阶的力量在血管里翻涌。
他摸了摸怀里的残页，又看了看李莽消失的方向，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这因果界的夜，才刚刚开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