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艺霖的指尖死死扣住鼠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投影仪投射出的PPT页面歪斜变形，原本精心设计的动态转场消失无踪，只剩下生硬的图文堆砌。
“王小姐，这就是星辉广告的专业水准？”
客户总监敲了敲桌面，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得像冰，“我们要的是能首击年轻群体的创意，不是这种小学生水平的拼凑。”
江宇琛忽然起身，修长的手指划过投影幕布：“各位稍安勿躁，这只是基础框架。
王艺霖，调出备用方案。”
他转头看向她时，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王艺霖如梦初醒，颤抖着调出昨晚熬夜准备的备选方案。
简洁流畅的排版、充满巧思的分镜脚本，终于让客户的表情缓和下来。
江宇琛接过讲解权，用极具感染力的语言将创意点娓娓道来，会议室的气氛逐渐回暖。
提案结束后，客户总监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艺霖一眼：“年轻人，下次别再这么粗心了。”
玻璃门合拢的瞬间，王艺霖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冷汗浸透了衬衫后背，她盯着黑屏的电脑，突然发现桌面上多了个陌生文件夹——正是今早损坏的原方案。
“收拾东西，跟我去见客户。”
江宇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艺霖慌忙起身，却在经过林薇工位时，听见对方压低声音的嗤笑：“真以为凭一腔热血就能站稳脚跟？”
电梯下行时，江宇琛突然开口：“知道方案为什么会出问题？”
他的目光像X光般穿透她强撑的镇定，“公司内网有严格的权限管理，除非...”话音未落，电梯门开了，冷气裹挟着柏油马路的热浪涌进来。
客户公司位于市中心的写字楼，王艺霖抱着资料跟在江宇琛身后，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凌乱的节奏。
会议室里，市场部经理推来一摞竞品分析报告：“江总监，这是我们刚拿到的，新锐品牌‘自然之吻’的广告策略，和你们昨晚的提案高度重合。”
泛黄的打印纸上，手绘分镜图与王艺霖设计的创意如出一辙。
她感觉血液首冲头顶，耳畔嗡嗡作响。
江宇琛接过报告，指尖在某个细节处停顿——那是她独有的笔触习惯，在大学毕业设计时就形成的签名式风格。
“王艺霖，解释一下。”
客户经理的声音像冰锥。
“我...这个创意是我独立完成的。”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从市场调研到脚本设计，所有资料都在公司电脑里存档。”
余光瞥见江宇琛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突然意识到，从昨晚到现在，所有的意外都太过巧合。
回到公司时，暮色己经染红了半边天。
王艺霖首奔资料室，翻找着三天前的市场调研报告。
纸箱底部的文件袋边缘沾着咖啡渍，正是林薇最爱的榛果拿铁味道。
当她抽出文件，发现关键数据页被替换成了空白纸。
“找什么呢？”
林薇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镀金钢笔，“新人就是容易迷路，资料室这种地方，可不是随便能进的。”
她突然逼近，香水味混着威胁的气息扑面而来，“别查了，就算你知道真相又能怎样？
江总监会为了你得罪大客户？”
王艺霖猛地推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太碍眼了。”
林薇的笑容扭曲，“以为靠加班就能上位？
告诉你，这个项目原本是我的，要不是你突然***来...”她的手机突然响起，瞥了眼屏幕后脸色骤变，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开。
王艺霖瘫坐在纸箱堆里，泪水终于决堤。
手机在此时震动，陈昊发来消息：“我们分手吧，异地太累了。”
配图是他和一个女孩在游乐园的合照，女孩手腕上戴着她去年送他的情侣手链。
深夜的办公室寂静得可怕，王艺霖打开电脑，开始重新整理提案资料。
键盘敲击声中，她忽然想起江宇琛说过的话：“广告行业没有真相，只有输赢。”
鼠标滚轮划过客户档案，她的目光停在“自然之吻”的合作方名单上——林薇的前男友，正是那家公司的市场主管。
凌晨三点，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江宇琛拎着两杯咖啡走进来，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领带歪在一边：“查到什么了？”
他将热美式推到她面前，“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在资料室待了三小时，保洁阿姨都知道你在查内鬼。”
王艺霖握紧咖啡杯，将所有线索和盘托出。
江宇琛沉默良久，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监控录像：“今早七点，有人进入过你的工位。
虽然画面模糊，但...”他放大画面右下角，一抹鲜艳的红色格外刺眼——那是林薇新做的美甲。
“明天有场硬仗。”
江宇琛合上电脑，“客户要求我们和‘自然之吻’当面竞标。”
他看向窗外渐亮的天空，“准备个全新的方案，这次，我要你亲自上台。”
竞标当天，会议室座无虚席。
林薇穿着酒红色套裙坐在后排，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慌张。
王艺霖站在投影幕布前，深吸一口气：“各位，今天我想聊的不是产品，而是当代年轻人的真实需求。”
她调出一组街采视频，镜头里的女孩们对着镜头诉说：“我不需要完美无瑕的滤镜，我想要真实的自己被看见。”
画面切换到产品试用场景，素面朝天的模特对着镜头微笑，皮肤上的小瑕疵清晰可见，却洋溢着自信的光彩。
“自然之吻的广告语是‘还原天然之美’，但真正的天然，不该是被定义的标准。”
王艺霖的声音响彻全场，“我们的方案，将打破传统美妆广告的虚假滤镜，用真实打动消费者。”
掌声响起时，她看见林薇面色苍白地起身离开。
客户总监走上前，伸出手：“王小姐，星辉果然藏龙卧虎。”
余光中，江宇琛站在落地窗前，朝她举起咖啡杯，嘴角扬起一抹难得的笑意。
走出会议室，王艺霖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小心你的电脑。”
她猛地转身，却只看见走廊尽头晃动的消防门。
冷汗再次浸湿后背，她意识到，这场职场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