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二字张牙舞爪地爬在纸面，后面跟着串天文馆的预约码。
她抬头望向最后一排，江逾白正用校服盖着头睡觉。
阳光在他桌面淌成蜂蜜色的河，河底沉着七八个柠檬糖纸折的千纸鹤。
自储物柜事件后，这人己经躲了她三天。
艺术班女生的钴蓝颜料盒突然闪现在脑海。
林穗捏紧书包带拐进消防通道，却在顶楼铁门后听见重物坠地的闷响。
"不是说好不动手吗？
"江逾白的声音浸在暮色里，带着金属器皿般的冷意。
三个染发的男生围着他，为首的正用美工刀拍打他脸颊："白爷最近装好学生上瘾啊？
赌约还剩两周，十万块准备好没？
"林穗的速写本啪嗒落地。
江逾白猛然转头，耳钉在夕阳里炸开冷光。
他嘴角的淤青比三天前更深，手里却死死攥着个牛皮纸袋——那是她昨天遗失在图书馆的竞赛资料。
"跑！
"他突然暴起踹翻垃圾桶。
林穗被惯性推着往楼下冲，手腕却被滚烫的掌心包裹。
江逾白带着她钻进废弃美术室，反锁门的瞬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她后颈。
是罐柠檬汽水。
"好学生的侦查能力就这水平？
"他喘着气撕开碘伏棉签包装，脖颈伤口还在渗血，"下次偷听记得把手机录音打开。
"林穗盯着他锁骨处随呼吸起伏的银色项链——那是半枚被掰断的调色盘挂坠，缺口处刻着模糊的俄文字母。
暮色透过彩色玻璃窗，在他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
林穗忽然抽出他口袋里的数学卷，在空白处刷刷写下道函数题："用三种方法解，不然我告诉老班你打架。
"江逾白愣住的表情取悦了她。
少年嗤笑着抓起铅笔，笔尖却悬在纸上迟迟未落。
林穗看见他右手小指不自然地抽搐，虎口处结痂的咬痕像朵枯萎的向日葵。
"不会？
"她故意凑近，发梢扫过他泛红的耳尖，"上周在图书馆，有人用贝叶斯定理解开了这道题。
" 江逾白突然掐住她手腕按在墙上，铅笔骨碌碌滚进画架底部。
他呼吸里混着血腥气和柠檬糖的酸涩："怎么想知道我的秘密？
"月光悄无声息漫进来。
林穗的速写本摊开在窗台，最新一页画着储物柜缝隙漏进的光——那些被切割成菱形的金箔里，隐约有个戴耳钉的少年轮廓。
"你每天偷画我多久了？
"江逾白的声音突然放轻，指尖抚过画纸边缘的日期戳，"从3月12号开始...西十七天？
"警报器突然炸响。
美术室的门被撞开瞬间，江逾白用身体护住林穗。
她听见美工刀划破帆布的声音，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睫毛上，像那年母亲化疗时打翻的葡萄汁。
"闭眼。
"江逾白染血的手蒙住她视线，"记住，三角函数最简解法永远是..."他的唇擦过她耳垂，在警报声中吐出滚烫的咒语："把复杂图形拆解成心动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