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境
他们相拥在仅剩的、干净的、无一郎的床榻上睡着了,这一刻他们仿佛再次回到了母亲的肚子中,温暖的羊水中,再一次回到亲密无间的模样。
尽管天气依旧十分炎热,但此时此刻他们无法再去关注这件事,战斗一夜的疲惫感齐齐涌了上来,拖着他们沉沉地坠入了梦境之中……等有一郎和无一郎大汗淋漓的从梦境中醒来,己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窄窄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这一间古朴而温馨的小木屋,也照亮了兄弟二人。
趁着太阳还未完全下山,天光未暗,有一郎和无一郎拎着斧头来到河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洗去了一身黏糊的臭汗和衣服上干涸的血迹。
他们又提了好几桶干净水回去准备做饭,又预备着在填饱肚子后再用部分水打扫木屋内的凝固的血液。
月光初现之时,时透家的小木屋才升起袅袅炊烟——两个小孩终于准备抚慰一下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了。
有一郎借着煮饭的火光切着萝卜,准备做无一郎最爱吃的酱佃煮萝卜——有一郎觉得是因为贫穷导致的食物太过单调,才会让无一郎爱上了这种便宜的食物。
他切菜的手不停,有一沓没一沓的想:他以后要努力给主公大人打工,多赚点钱带无一郎吃遍山珍海味,给无一郎买些房子当老婆本,还有准备一些防御性高的宽松羽织……无一郎则在一旁控制着火候,防止米饭被煮糊,他觉得哥哥经历了生死一遭变得温和了,眉头不再皱的死紧,阴郁的气质散去了一些,虽说还是面无表情,但他想借此机会修复兄弟之间关系。
无一郎想来想去决定用睡觉做的噩梦作为切入口,打破现在静谧的氛围,于是开口道:“哥哥,我刚才睡觉的时候一首在做噩梦,我在梦中和哥哥一起,不停的和鬼厮杀,哥哥你呢?”
他隐瞒了在梦中哥哥为了保护自己重伤濒死——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迫切想要修复关系的原因,他被失去哥哥的恐惧慑住了;稍微一想起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有一郎对未来的幻想被打断了,被无一郎的话拉向了另一个方向,他切萝卜的手微微一抖,但又很快回过神来,回复道:“嗯,我也是。”
无一郎的话让他再次回想起了白天做的那个令人胆颤的噩梦。
有一郎在梦中经历了一次原本的故事,他无法操控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为了保护无一郎被鬼砍断了左手;只能蜷缩在墙角看着愤怒的无一郎扑向了鬼;只能趴伏在地上想要去帮助无一郎却无能为力;只能感受着自己不断模糊的视线、沉重的呼吸、加快的心跳,还有喃喃低语着的祈祷:“求求你们了…神明…佛祖…请你们…请你们救救我弟弟…我弟弟和我不一样…是心地善良的孩子…他说想要帮助别人却被我阻止了…错的人只有我…如果要惩罚…请惩罚我就好…我知道…其实…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