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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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湖装死,三个妹妹不可能让大姐就这么躺在土地上,搬又搬不动,最后装死的某人,身上被盖了左一层右一层,也不知道哪年哪月剩下来的旧衣服,也分不清什么气味,身下还被硬塞进张竹席子,本来就瘦弱的腰身硌上去疼的要死。

她也不敢喊痛,喊了就会被发现自己在装死,只能痛苦的憋着,还要哄着这个还没分清状况的凄惨小姑娘,程湖真觉得自己这一刻惨到家了。

“我,我叫柳叶,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年是16,17,还是18了。”

柳叶被程湖一下子从思绪里叫出来,吓了一跳,再说话结结巴巴,最基本的话也有点不会说。

她努力攥着手,保持镇定,话语颤抖的继续说道:“我家是柳家沟,村里都是姓柳的人,长这么大,我就去过镇上一次,平时就就在家里带孩子,种地,帮大伯母家煮猪食,砍柴,干活,我还会打稻谷,还会插苗……”程湖只觉得两眼一黑,好像和柳叶交流有些障碍,她压住自己那不知该如何调节的焦躁,尽可能放缓语气说道:“你别怕好妹妹,我不是坏人,你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我听不好这样我问你答,好不好?”

“好。”

你叫柳叶,住柳家沟,你有三个妹妹,今年大概不到20岁,爹娘都没了,还有个不讲理的大伯母家是吧?

柳叶马上点头:“嗯。”

“你会干很多农活,但是你没上过学。”

“嗯。”

“你这次是得了肺结核?”

“啥?”

“痨病?”

“不是的,我没有得那种脏病,我就是冒雨割稻子的时候得风寒了。”

那叫风热感冒……程湖心里默默纠正。

“你识字吗?”

沉默。

“你会绣花吗?”

沉默。

“你会算账吗?”

沉默持续。

程湖也沉默了。

隔了许久许久,她才重新说话:“我也是病死了,应该是过敏性休克,柳叶妹妹,你现在记住我的话,不管谁来跟你说什么,你就说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了。”

程湖的语气非常低,低的几乎像自言自语,但是又非常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的:“柳叶,你只要什么都不知道,就会生活的很好,这边就交给我吧。”

她说完就再也没说过话。

柳叶呆呆的等了好久,那边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程湖闭着眼,飞快的盘算着,既然她和柳叶能搭上线,那就该有系统了,系统什么时候出来?

难不成也遇到了一个试验期的系统吗?

没人回答,也没有任何东西出来干扰,程湖不说话,对面不说话,到了天黑之后,彻底断开了。

天黑之后,柳家沟家家户户的小油灯都点起来,昏黄的灯像一个个小光点在山坡上。

这场雨只是暂时停下,后面还会继续下,每年到收稻子的时候,必下一场雨。

气候,温度,周围的景色以及自己的感觉,都让程湖非常坚信。

自己还在湖南省。

只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同样一个省,有多大的差距?

晚饭又是所谓的泔水,柳叶不能煮猪食,那就柳絮去。

柳絮把猪们都喂饱了,才提回半小桶,只飘着几片红薯叶子的汤汤水水回来。

大伯母被柳叶气的不轻,但是这事不光彩不好说出去,更何况柳老西死了,西个姊妹,大伯母家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她大儿子刘昌盛正值婚嫁之年,如果传出去的名声对于说亲没有好处,那就得不偿失。

反正人和猪吃一样的东西,不过是多煮两瓢的事儿。

屋子里没有碗,但也不算是没有碗,用葫芦锯出来的瓢,倒进一些东西吹一吹,端着喝掉就等于是吃饭了。

程湖本来不想吃,但是她不吃,三个妹妹就不吃。

再一想,自己不吃这身体根本撑不住,还得吃。

其实对于程湖来说,这猪食,还,还挺香的……她一边心里谴责自己,在幸灾乐祸个锤子,一边喝泔水。

农村自己种的土豆子,地瓜,地瓜叶,还有新鲜的猪草,不加盐不加调料,一锅出,就是一瓢健康减脂餐啊。

原来上班时候,程湖休息最喜欢看的就是小破站一个专门给猪煮食的博主,每次看到那么新鲜的食材扔进锅里,煮出来一碗又一碗,评论区都是给我来一瓢,我不吃这个我不吃那个,如今自己真吃到了。

“姐,我回来路上听他们说,看这样子明天有雨,咱们还剩点稻子,明天一大早我去割了吧,你在家里,柳苗柳枝守着你。”

柳絮坐在光最暗的地方,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程湖下午时候就想说,这柳絮看着是个有主意的,跟柳叶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她点点头:“我这次死里逃生,现在干不了活,那我想办法弄点吃的。”

柳絮好像听到笑话一样,转过头来看看姐姐,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眼神却说明一切。

隐忍又平静。

程湖觉得头疼,没有多余的精力想什么,吃过东西迷迷糊糊又躺下了。

柳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只剩柳苗和柳枝围着大姐吱吱喳喳:“二姐真牛,大姐每天只能拎回点汤来,刚刚我还吃了半个红薯呢。”

仿佛嘴里还有红薯的清甜味道,小妹咂咂嘴,抹了抹嘴角。

三妹柳枝赶紧捂住小妹的嘴,还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大姐,这才小声的叮嘱小妹:“嘘,大姐不是也拿回很多吃的。”

“嗯,大姐也拿回吃的。”

其他的程湖没有听清,心里却苦笑,就柳叶那个性格,你只要跟她一打交道就知道,属于是不管受了什么气,就是个小受气包,只进不出。

当牛马都是挣窝囊费的那种牛马。

也难怪自己刚刚那么说,柳絮是那个反应。

只怕在柳絮的心里,对大姐有爱却没有敬。

不过当二姐的人都这样天生的性格,因为第二个孩子好像总在有意无意中被忽视,偶尔偏爱,但这偏爱镜花水月一般,马上又送给了更小的孩子。

最大的孩子很早参与家庭的组建和劳动,最小的孩子还不能承受风雨,第二个孩子永远是被忽视掉最多感受的。

程湖在家里也是二姐。

有哥,有弟。

所以她理解柳絮。

果然就像柳絮说的,凌晨时候,天又阴沉起来,风卷着堆积的云很快向小山沟袭来。

早起的人们看见天,频频摇头,早饭也顾不得吃,拎着镰刀就下地去了。

柳絮抓起门后唯一一把能用的镰刀,带着斗笠,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小姐妹掩上门。

沿着熟悉的路去田里,却在远远处便看见田里有一个黑影,柳絮心里冒火,快步地冲了过去。

就剩这么一点儿稻谷,要真让那些没良心的给偷了,那就彻底交代不了了!

“丧良心的,吃绝户饭也能吃得这么欢!”

她抿着嘴,咬着腮帮子快步冲过去,却在两人目光相会的一瞬间愣了:“姐?”

程湖甩甩手,抹了一把脸上因为过于虚弱而停不下来的冷汗胡乱点头,随后一指旁边的一块地方: “这地方稻子长得不齐,还有一些倒了,我现在的身体干不了这边,正好你来。”

柳絮二话不说抽出镰刀,就去她指的那块地方开始割稻子,一时间除了风卷起杂物的声音,就是姐妹两个一个赛一个的刷刷割稻子的声音。

农时不等人。

今天注定不会有阳光的。

程湖手里的家伙趁手,割的很快,弥补了身体虚弱。

那根本就不是她家的镰刀,那明明就是大伯母家的。

“你今天胆子怎么这么大?

竟然偷了她的镰刀,被发现要骂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