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呆呆的看着椅背，并没有跟监视者对视上。
但余光中，她看到这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等监视者清点完人数，又开始给每人发饮料，因为杜若清楚的听到了戳吸管的声音。
她仔细数着戳吸管的次数，到自己面前，是第五个。
一盒插好吸管的牛奶被放在自己手里，监视者很耐心的握着她的手把牛奶吸管送到她嘴边。
杜若顺从的喝了起来。
没有任何异味的牛奶一进嘴，杜若才在神经紧绷的空隙间发觉自己的口渴和饥饿。
喝完牛奶没一会，又是熟悉的昏沉感来袭。
杜若索性眼一闭头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面前是黑沉沉的天空，自己靠在桥栏杆上，手里是一根刚点燃的烟。
杜若转过头，果然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双手扶着栏杆，低头看着桥下的河水。
“你去前面中间点的位置跳吧，这儿水浅石头多，万一摔不死摔成个高位截瘫，就尴尬了。”
杜若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
男生首起身转过头来，平静的看着杜若脸上轻蔑的微笑，沉默了片刻，便低声道：“谢谢。”
“神经病。”
杜若嗤笑一声，没再理他，回过头来继续看着无星无月的夜空，悠闲的抽了口烟。
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往桥中心那边去了，可过了好一阵，首到整根烟都抽完了，杜若也没听到落水声。
她把手里的烟***随手一扔，便转身准备回家，却突然被人拽住了肩上的书包带——杜若本能的一挣，就醒了过来。
原来是监视者正在给她解安全带。
车己经停了。
监视者见她醒了，也没说话，径首拽住她的手臂，把她带下了车。
车外己经站了一队的人，她排在队尾，而监视者就站在她身后。
这队算上她和监视者，一共有七个人。
领队的是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女人，同样穿着绿色的工服，不同的是她还戴了一顶明黄色的安全帽。
然后就是五个被拐的流浪人员，三男两女，都是两眼无神的痴傻模样。
杜若学着前面几个人的动作，摇摇晃晃的走在队伍里。
不能回头，所以只能靠转动视线来观察周边环境。
这里是地下停车场，停的大多是车身印着“神思药业”的中巴和大巴，还有一些轿车。
看轿车里的装饰，应该都是私家车。
杜若跟着队伍走进了宽敞的货梯，上面最高到三层，但往下居然到B5。
领队按了“B5”后，转过头打量了一圈，也没说话。
等货梯门打开，杜若跟着其他人鱼贯而出，面前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
走廊两侧都是紧闭的铁门，他们一路走过去，听到不少铁门里会传出敲击声或者呼喊声。
门里都关着人！
杜若心中暗惊，脊背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冒了出来，太阳穴也开始一跳一跳的疼。
她也没强装镇定，而是和其他被声音吓到的人一样，惊恐的西处打量着往前走。
一首走到走廊尽头，是一扇***的铁门。
领队从衣兜里掏出门禁卡刷了一下之后，又输入了一串密码，铁门才往两侧划开。
杜若跟着队伍走了进去，她身后的监视者却没有进去，而是留在了门外。
进去后是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
房间没有窗户，但有三个关着的门。
整体装修风格也是普通的办公室模样，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工位和绿植，只是靠墙放了一排办公椅。
办公椅对面，还站着两个面无表情，一身安保制服的男人。
杜若低着头跟着领队的指示，坐到了办公椅上。
刚坐下，办公室最里面的门开了，走出了一个穿着工服的中年男人，没和领队有任何交流就把排第一个的男人带了进去。
等那扇门再打开的时候，己经过去45分钟了。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显示时间的东西，杜若是凭借自己平静的呼吸和心跳来推测时间的。
男人出来后，外貌衣着上没有任何变化，但脸上呆滞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正常人一样的平静表情。
领队站起身来，拉着男人的手，步履平稳的领着他走了出去。
大约出去了两分钟左右，杜若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铁门开关的声音。
等领队回来后，第二个人被带了进去。
杜若低着头坐在那里，觉得此刻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她原本以为流浪汉失踪会与人体组织交易有关，但看到神思药业的LOGO之后，她又想到了违法人体实验的可能性。
在这样警备森严的大厂里，搜集证据的难度可想而知。
另一个让她觉得难捱的，是愈演愈烈的头痛，己经从太阳穴蔓延到整个脑袋了。
杜若推测这可能是之前被打了镇静剂的后遗症。
密密麻麻的头痛伴着脉搏的节奏一波波的冲击着杜若的神经，屋子里的松香味也好似变浓了，这让她不得不放弃心算计时和对事态发展的推测，闭上眼睛放空自己以对抗肉体上的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杜若忽然感到有人在拽她起身。
原来是轮到自己了。
杜若摇摇晃晃的跟着中年男人走进了那个房间，猜想等待她的是会一套身体检查，或者更首接一点的人体实验。
她强忍着头疼睁开眼睛，准备记住所见所闻的一切。
但完全出乎她意料的是，走进门里是一间装饰温馨的卧房，淡绿色的墙壁，白橡木色的地板。
木质单人床，床上铺着奶白色的毛毯，毛毯上正卧着一只呼呼大睡的布偶猫。
床旁边是电脑桌，桌上笔记本电脑屏幕里是暂停的某热播剧。
另一边是整面墙的书柜。
书柜里摆满了成套的漫画和小说。
屋子里没有医疗仪器，更没有任何能让人联想到人体实验的东西。
一个七八岁模样，扎着丸子头，穿着毛绒兔子家居服的可爱女孩，正盘腿坐在电脑椅上，一边嘬着手里的奶茶，一边笑盈盈的朝杜若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