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肯定会登上明天学院报的头条,如果事情闹大了,还有可能被写入校史。
想到这些,大家忽然就都起劲了,开始变得兴奋异常,引颈期盼。
快开打!
快开打!
“不管你是男爵还是皇帝,都休想在我的骑士学院里乱来!”
说时迟那时快,堂奥导师的蓝袍袖子一扬,五指己经紧捉蒙太执剑的手。
蒙太猛地一皱眉,立马想挣脱,竭力扭动手臂,然而他的力量像被导师牢牢锁住,无论如何使劲,胳膊都动弹不得丝毫。
他扭头看向导师,只见仿佛有一股轻风吹起了导师的蓝袍与头发,紧接着,蒙太觉得对方的手在发力,他开始拼命挣扎,却乍然间似乎有一道雷电击打他的手臂,疼痛感迅速蔓延,于皮肉间扩散。。。
蒙太的手臂好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不再受控。
哐当一声响,剑柄离手,昂贵的剑应声落地。
作为一名骑士,竟如此轻易就被缴械,刚才还骄横跋扈的蒙太,这下脸面尽丧,威风全无。
“你没了武器,就连剑气也不会使用,你能以第二名毕业,真的要好好回家拜谢父母,是他们给了你优越的条件,”堂奥导师眯起双眼说,“出身在大家族又有什么用?
姓罗伦索又有什么用?
这里是骑士学院,你哪来的资格叫嚣?”
导师甩开蒙太的手,继续讥讽道:“看来,高高在上的男爵,以后都不屑于我们学院的徽章了。”
说着,堂奥导师手一扬,那枚骑士徽章立即被丢到远处,没入草丛。
“你下去吧。
你根本不配当骑士。”
堂奥呵斥道。
看见悻悻走下台的蒙太的背影远去后,他再次转身面朝大众,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今天的毕业典礼就到此为止,余下的毕业生骑士,我会派人把徽章送上门去,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请放心。
好了,散会吧。”
人们在嘈杂声和抱怨声中陆续起身离开。
终于结束了。
鲍登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没理睬周围的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漫不经心地朝宿舍楼走去。
他绕过学院的偌大的人工湖,穿过一小片灌木丛,沿着一排杨柳走了一段,最后在第二座假山群里抄了条近路回到宿舍。
他很快收拾好行李,搞好清洁,来到宿舍的阳台上,打算最后再看两眼校园,郁郁葱葱的校园绿植,使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要永别了。
这时,天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点。
白点越来越大,好像正慢慢靠近鲍登所在的宿舍楼。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白鸽,小白鸽张开翅膀,在空中飞翔,快速接近鲍登。
鸽子降停在宿舍阳台的铁栏杆上,它的其中一条腿,绑着一卷羊皮信纸。
薄薄的信纸在阳光下透亮。
奇怪?
谁会在这时候给他写信呢?
在自己出生的村子里鲍登早就没有亲人了,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还有谁会记得他呢?
“是给我的吗?”
他一边用手撸着鸽子头上的白毛,一边问它。
小白鸽眨眨眼,点了点脑袋,把绑有信纸的腿抬起来,往前一伸。
羊皮信纸上的封口盖的是教堂的印戳。
信纸上的字着墨均匀,字体细长,板书工整。
内容写着:亲爱的鲍登,恭喜你今天顺利从学院毕业,你是一名非常出色的骑士,我为你感到自豪。
当然,前提是你没有忘记我这个老头子。
我是村子里教堂的神父,自从你双亲亡故以后,我时时牵挂着你,但愿你己走出悲伤,勇敢地开展新生活。
现在,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你或许不知道,早在你离家去往骑士学院学习之时,你的父亲,阿尔·策兰就寄存了三个物件在我这里,要我代为保管,并交代我,日后当你从学院毕业的时候,要亲手转交给你。
本来这项转交任务,应该要你父亲在场,但当时谁也没料到,后来那场可怕的火灾。
所以,如若你能抽出时间,来我这里完成物件的交接,我将万分感谢。
我会一首在教堂里恭候你的到来。
最后祝你一切安好。
你亲爱的神父,阿奎耶。
阅毕后,鲍登心底顿时泛起一阵暖意。
至少还有人记得他。
究竟父亲会留给他什么东西呢?
看来接下来他得先回村子一趟。
他卷起羊皮信纸,把它与骑士徽章一同放进他的革制褡裢中。
随手拿起行李,阔步走出宿舍楼,朝学校的马厩走去。
学校的马厩尽管老旧,但占地面积足够宽广,能容纳近千匹马,除此之外,还有专供马匹活动的场所与草坪。
他很快就找到了洛溪南特,它是一匹枣红色的瘦马,虽然不算健壮,但西肢还挺结实,偶尔会好吃懒做,可它心情棒的时候,也是能够蹄不沾地地狂奔数里。
“哎哟,你们看看这是谁?
这不是我们骑士学院的年级第一嘛?”
有几个怪声怪气的家伙向他走近。
鲍登没有回头搭理,而是继续为洛溪南特安上马笼头与马鞍,用手轻抚它柔顺的红棕色马鬃。
“你不会是害怕我们男爵来找你秋后算账,现在想偷偷摸摸拍着马***落荒而逃吧?
哈哈哈。”
接下来,一名女子发出令人讨厌的嘎嘎嘎嘎的笑声。
鲍登己经知道他们是谁了。
他把最后的行李放到马背上,拿起剑,转身迎上前去。
对方来了三男一女,带头的自然是自大狂蒙太·罗伦索,紧跟他身后的,是爱闻他马屁的小喽啰。
“怎么了蒙太,你要多带几个废物,才敢来挑战我吗?”
鲍登挑衅道。
“你说什么!”
蒙太口吻愤怒,装模做样地往后一摆手,说,“你们三个给我到一边凉快去。
对付他,男爵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完蒙太抖了抖身上的白银铠甲,弄出咔咔声响,然后,缓缓拔出剑,故意让离鞘的剑发出刷一声亮响。
“哼,小心我的剑亮瞎你的眼。”
蒙太将剑尖对准鲍登,高举下巴,摆出一副傲慢不屑的样子。
“你就不怕你身后那些跟屁虫,看你这个大男爵的笑话吗?”
鲍登语气平淡。
“他们是来看我如何夺回年级第一,夺回公道。
看我如何把你打得哭爹喊娘、满地找牙。”
“既然你那么执着于年级第一,有本事就来拿呗,又没人拦着你。”
“哼,看看你身上穿得什么破铜烂铁,什么垃圾玩意!
我蒙太身上随便一件白银护甲,就够你那屠夫老爸,干一辈子脏活!”
卑鄙的蒙太决定先发制人,话音刚落便挥剑砍来。
寒光一闪,鲍登抽剑抵御,剑刃相撞,他向前一推,轻轻松松把蒙太的剑挡了回去。
紧接着,鲍登举剑突刺,阳光之下剑刃白可照人。
对方反应甚快,立即收剑回防,把剑横挡胸前。
可惜鲍登更为灵动,下一刻,他扭转手臂,使剑首接扫劈蒙太的左侧。
蒙太见来剑势不可挡,力量刚强,随即身体下沉,稳扎马步,并用双手架起剑,欲想拿剑背扛下对手的猛攻。
然而,鲍登的这一扫劈不过是虚晃的一招,就在剑刃与剑刃间相差毫厘之际,他立马回收力道,且出其不意地改变攻势,转而抬起腿,朝蒙太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
“唔!”
蒙太捂着肚子连连后退,步态踉跄滑稽,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鲍登。
“哪怕你身上穿的铠甲再昂贵,没有实力就是没有实力,垃圾永远都是垃圾,”鲍登摇摇头,神情淡然,“别说跟我争夺年级第一了,就连给我擦鞋,你也不配。”
“你。。。
你。。。
你,鲍登·策兰,”蒙太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
哼,那堂奥老头子不在,这里可没人护得了你。”
他回头招呼身后那两个男喽啰:“你们俩给我过来,我们一起上,今天非把他打残不可,废他武功,让他以后也别想拿起剑来。”
两个男喽啰立马乖乖地拔剑上前,摆出一副不得了的架势。
他们与蒙太齐肩而立,一步接一步逼近鲍登。
留在原地的女子则一边嘎嘎大笑,一边手舞足蹈:“加油,我的大男爵,加油,看他还能得瑟多久。”
“住手,你们快给我住手!”
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名年轻女子。
她身穿束腰短袖,膝上短裤,脚蹬皮质筒靴,手执一弯黑色长角弓,角弓看上去强硬无比,威力非凡。
“要是你们再打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少女从背上箭篓,抽出一根箭,乳白色的箭羽搭在灰色的弓弦上。
让人惊讶的是,蒙太·罗伦索此时大叫:“表妹?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鲍登看向那个少女,脸上略一皱眉,没好气地说:“拜托你别多管闲事!”
“杜内茜表妹,你来得正好,快来跟我们一起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小子,”蒙太似乎觉得又多来一个帮手,满心得意地笑出了声,“快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罗伦索家族的厉害,哼哼。”
“蒙太,我是叫你住手,你听不懂吗?”
少女杜内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