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杂院
只不过如今宽敞的院子里住满了人，院子里全是东拉西扯的晾衣绳，大大小小的孩子打打闹闹，在家的女人们洗衣服炸年货预备着过年。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间西合院里如今住了六户，其中每户最少也住了五口人。
原主的姑姑叫郭艳阳，当年姑姑恋爱脑，执意下嫁，和爷爷闹掰，所有人都以为姑姑有吃不完的苦。
没想到，一朝动荡，爷爷家下放的下放，批斗的批斗，如今看，竟是姑姑过得最好。
如今姑姑住在杂院门口第二家，家里就一室一厅，做饭上厕所都要去外面用公用的。
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下，姑姑姑父还是努力在家里隔出了三间卧室，虽然每间都只能放床。
在原主记忆里，她和姑姑的女儿李悦共用一间，刚从乡下回来的时候，李悦总笑话她一身鸡屎味，说和她一个屋子自己上学都被人笑话。
每次这个时候，姑姑的两个儿子，一个叫李有为，一个叫李有业，就也帮着自己妹妹笑话郭莹。
刚才在国营饭店外拦着郭莹的，就是姑姑家的二儿子，李有业。
不过记忆里，姑姑和姑父都是好人，总叫几个孩子不许嘲笑别人。
但是这些在原主心里，都是嘴上说说，没有实际行动。
对于这家人，郭莹并不想评价什么。
许是站在门口太久了，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妈拍拍郭莹的后背，“小五，一家人没有隔夜仇，该回家还是得回家。”
这人是住最里的许大妈，记忆里是个很和善的人，只是她儿媳妇太泼辣，儿子也没良心，是个拿自己亲妈当下人用的白眼狼。
许大妈说的对，还是得回去，天快黑了都。
郭莹一进院，就瞧着李有业对她翻个白眼，“咣”一声把门关上了。
公用厨房里，几个做饭的阿姨互相小声嘀咕着，“得了，二户又要吵了。”
“行了，她家那外甥女也够不要脸，白吃白住还把人家孩子打了。”
“什么呀，李有业骗人的，他一个大小伙哪能挨打。”
“啧啧，也是，就看郭艳阳信不信咯。”
郭莹看着对自己关闭的大门，真有点想走，但是天快黑了，自己连个身份证件都没有，去外面连宾馆都开不了，难道要睡大街吗？
深吸一口气，郭莹上去打开门，一开门就是自己姑姑的白眼。
李有业一个大小伙子正躺在姑姑怀里，眼泪巴巴瞪着她。
姑父李爱国正坐在椅子上抽烟，一屋子低气压。
其实，郭莹路上也想了想，原主在姑姑家白吃白住确实不合适，这一天物资有多难抢她可是切身体会，人家叫她交点家用也合理。
只是，亲戚们都说原主父亲给她留下了巨额遗产，这事太扯了。
但是说的人多了，假的也有人信，要是现在她拿出钱来，真被误会了怎么办？
要知道现在可是家家户户都缺钱缺粮，城市里人人都饿肚子，要是亲戚们认死了她有钱，为了钱，保不齐都能干出什么事。
郭莹想了想，还是先认了错，“对不起，姑姑。”
郭艳阳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李爱国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也没说话的意思。
郭莹继续道，“我知道我这些日子给大家添麻烦了，现在要我交些生活费也是应该的，但是我刚从农村回来，手里确实没钱，只剩几张粮票，白天去找人换了点钱，回来的时候又遇见坏人抢劫，国营饭店外面遇见有业，他一脸雪确实没认出来，还以为也是抢劫的呢。
要不这样，我给有业道歉，我这里有十块钱，先给李悦交学费，我后面找点活干，以后一定会跟着一起交家用的。”
郭艳阳和李爱国对视一眼，其实李有业刚回来的时候，他俩也不信，自己那个外甥女自己还是了解的，性格闷得很，逼急了吵一架顶破天了，不可能打人的。
再说李有业一个男孩子，大冬天出去玩一脸雪，人家没认出来也正常。
不过郭莹出去找工作，还是算了吧，小学学历，又没力气，能干什么？
真不知道在农村怎么活下来的，还不如他俩早点相看个好人家把她嫁了收点彩礼呢。
李爱国觉得这事也就这样了，嘬着旱烟，慢悠悠去外院抽烟去，言下之意就是叫郭艳阳自己看着办。
郭艳阳瞧着郭莹诚恳的样子，一时也消了气，但还是虎着脸说道“小五啊，不是姑姑和你算钱，家里就你姑父和大哥工作，养活六口人，可不容易啊，有业和小悦还在上学，你又天天在家待着，姑姑也是实在困难了才和你张口的。”
郭莹脸上恭恭敬敬，心里默默吐槽，原主在你家可是洗衣做饭啥都干，就这还叫吃白饭。
不过赚钱的少，吃饭的多是事实。
但这事也不能全怪郭莹，李有为中专毕业，分不到工作，又不肯出去卖力气，当年眼看着要下乡，是郭艳阳自愿把工作让给了大儿子，自己在家待着的。
不过没辙，自己毕竟是外人，讨人厌很正常。
瞧着郭莹态度良好，郭艳阳也懒得和她多说，自己这个外甥女就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郭莹，你也二十了，结婚要趁早，我和你姑父这两天帮你相看相看，你也别太挑，早点嫁人，也算我这个姑姑帮你做过主了。”
郭莹轻轻吸口冷气，这太快了，自己绝对不同意，但是关系刚和缓点，现在首接反对肯定还要吵。
还是先答应下来，然后慢慢拖着，反正现在婚姻自由，她不点头，谁都拿她没辙。
“好，谢谢姑姑了。”
瞧着郭莹乖巧的样子，郭艳阳算是彻底消气了，“你屋子里给你留了饭，别饿着了。”
说是郭莹的屋子，实际是在原本的卧室里隔出一个小卧室，里面刚好放一张双人床，李悦和郭莹一起住，屋子小到晚上睡觉连鞋子都要放外屋。
墙上还钉了两个木柜子，让两个女孩子放东西。
一进屋，自己床脚被掀开了一角，放着一个海碗，里面是玉米面馍馍和清炒小白菜。
李悦坐在床上另一头，正在床桌上写作业，见她进来，赌气一样往里靠靠。
小学生一个，郭莹懒得理她。
只不过姑姑家确实太小了，虽然安全但是人家也不会让她一首住，要是不想嫁人，出去找个房子，是早晚的事。
郭莹默默嚼着白菜，心里己经开始盘算自己要如何快速赚钱，毕竟忙了一天，手里还是只有五十。
要是这个速度赚钱，那估计还没等搬出去，就被姑姑打包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