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握紧先帝遗剑,冰凉的剑格硌得掌心生疼。
她余光瞥见阵列中几员将领神色闪烁——那是裴文远安插的眼线,此刻正用刀尖在马鞍上刻着暗号。
"陛下,末将愿率先锋营开路!
"右武卫将军赵承业越众而出。
林昭垂眸,原主记忆中此人正是裴家姻亲,半月前刚往西北运送过三批粮草。
"赵将军不必心急。
"她将虎符托在掌心,鎏金纹路在晨光中流转,"朕己命左武卫先行,赵将军且率本部殿后,守护粮道安全。
"赵承业瞳孔骤缩,抱拳的指节泛白。
林昭不动声色收回虎符,忽闻马蹄声自宫道疾驰而来。
暗卫滚鞍下马,呈上浸透血水的竹筒:"西北八百里加急!
敌军己至雁门关外三十里,守将...守将叛国投敌!
"哗然声浪几乎掀翻旌旗。
林昭展开密信,信纸边缘焦黑的指印触目惊心。
原主记忆中浮现出雁门关守将的脸——那人曾在她登基大典上立下毒誓,如今朱砂印信却赫然盖在降书上。
"陛下!
"裴文远策马赶来,官服未束整齐,"西北防线尽失,此刻亲征恐遭埋伏,还请陛下三思!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御史,纷纷跪地谏言。
林昭扫过人群,注意到最前排老臣袖中露出半截青铜令牌,正是昨夜密道中所见的北斗七星纹样。
雨丝渐密,打湿了将士们的披风。
林昭突然笑了,剑尖挑起裴文远的官袍下摆:"丞相如此关心战局,莫非早知雁门关有变?
"不等对方辩解,她转向众臣,"昔年先帝率三千铁骑破敌十万,今我大胤将士十倍于彼,何惧之有?
"她猛地扯下明黄龙袍,露出内里玄铁软甲。
玄甲暗纹与掌心玉佩的星图隐隐呼应,当第一滴雨水砸在甲叶上,竟发出清越鸣响。
"凡随朕征战者,今日皆赐免死金牌!
"林昭扬手抛出百枚金牌,在雨中划出金色弧线,"若有临阵脱逃者——"她挥剑斩断身旁旗杆,"立斩不赦!
"大军开拔时,裴文远望着女帝远去的背影,袖中密信己被冷汗浸透。
信是昨夜面具人所留,赫然写着:"女帝知晓密道,速除之。
"他摩挲着令牌裂缝,突然召来心腹:"去告诉淑妃,按B计划行事。
"与此同时,淑妃正对着铜镜描绘血泪妆。
宫女捧着檀木匣进来,匣中躺着十二只蛊虫,每只都裹着浸过女帝发丝的丝绸。
"娘娘,南疆巫祝说此蛊名为千丝缚,中蛊者七窍流血而亡,且..."宫女压低声音,"且会被控制心智。
"淑妃将蛊虫倒入香炉,看着青烟袅袅升起。
她想起昨夜兄长的密信,末尾用血写着:"若女帝不死,裴家满门抄斩。
"炉中突然爆出火星,映得她眼底杀意翻涌。
西北战场上,林昭勒马望着天边黑云。
斥候来报雁门关城门大开,城头却不见旌旗。
她取出玉佩,星图在雨幕中愈发清晰,某个星点正对应着雁门关方向。
"传令下去,全军偃旗息鼓,绕道黑水峡。
"她指着地图上蜿蜒的红线,"我们从背后包抄。
"副将李沉舟面露忧色:"陛下,黑水峡地势险要,若敌军设伏..." "敌军以为我们必走阳关道。
"林昭握紧缰绳,雨水顺着发梢滴入甲胄,"但他们忘了,朕是女子——最擅出其不意。
"夜幕降临时,大军行至峡口。
林昭突然抬手,全军顿时止步。
她盯着悬崖边折断的箭簇,箭头淬着蓝汪汪的毒——正是南疆巫蛊一脉的标记。
"有埋伏。
"她低声道,余光瞥见峭壁上晃动的黑影,"通知各部,按第三套阵型散开!
"话音未落,万箭齐发。
林昭挥剑格挡,火星西溅中,她听见身后传来惨叫。
转头望去,竟是赵承业率部叛变,正将利刃刺向运粮队。
"果然是你。
"她策马冲去,先帝遗剑在雨夜中划出冷芒,"今日便取你狗头祭旗!
"暴雨冲刷着鲜血,林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她望着叛军溃败的方向,忽然想起玉佩上的星图——第七颗星正在急速黯淡。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转头对李沉舟道:"速派暗卫回京城,务必护住皇宫!
"而此刻的未央宫,淑妃正将最后一只蛊虫放入香炉。
青烟飘向女帝的寝宫,在雨幕中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铜镜映出她扭曲的笑容,镜中倒影却渐渐变成面具人的模样,幽幽开口:"该收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