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佳柔拽起她的头发，迫使女孩抬起头。
“听到了吗？”
学校新区偏僻的男厕，炙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84和排泄物混合的味道，恶臭地、不怀好意地，扑在宋茉近乎麻木的脸上。
似乎做什么都不能逃脱这些人。
下跪、拽头发、扇耳光、扒光衣服，又或者是在白色制服上写满诅咒的词语。
即使唯恐避之不及，即使始终保持沉默，还是躲不过。
宋茉又一次被逮到了，在下公共课的路上，路佳柔一如既往的以好姐妹的姿势，将她半搂抱半拖拽的来到了这里。
“进去***衣服，把手机给里面的男人，让他录下你这副下jian的样子！”
宋茉怕路佳柔，但是也最看不起她。
平常一副高贵的名媛样子，面对男生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私底下就换了一副样子，打她时不管死活，更喜欢用这种方式侮辱她，狐假虎威罢了。
跟着路佳柔的几个女孩，狗仗人势地起哄：“还不快去，今天可没教训你。
今天是奖励呢，万一里面的男生跟你看对眼了，我们还是红娘呢。”
说罢几个人自顾自捂嘴偷笑起来。
宋茉嗤笑：“那我祝你们以后跟老公第一次见面也在男厕咯？”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路佳柔打了一嘴巴，懒得再费口舌，“老规矩，让他用手机给你录下，不照做的话，今天晚上我就叫人好好陪陪你。”
说罢，宋茉被一把推进了男厕所，宋茉踉跄了几步，抬头环视了一周，好像只有窗户下方站着一个男生，好像在抽烟。
关门声好像引起了男生的注意，这才回过头来。
男生骨骼感很强，鼻梁高挺，长着一副很好讲话的样子，只是唇线平首淡漠，完全没有这副长相应该有的清和感。
初见是什么感觉呢？
宋茉感觉遇到了一个菩萨，逆着光西周还散着渡人的光的那种，但是很明显，这个菩萨不会渡自己。
面对女孩的闯入，他也没有表现得很慌张，反而淡定开口提醒：“同学，这是男厕。”
宋茉突然觉得路佳柔也不是没有优点的，毕竟面对这样一张秀色可餐的脸，谁占了谁便宜还不一定。
路佳柔不会懂，她所谓的羞辱，对于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她对于此的羞辱感，早就一同被埋葬在高中的晦暗往事中。
宋茉更怕身体上的痛，被人看光这种事情不会痛。
“有空的话帮我拍个照片可以吗？
不会拍到你，帮我举着手机就行。”
宋茉嘴角含笑看着对方。
宋茉笑起来很好看，嘴角的梨涡微微凹进去，很俏皮。
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但是女孩神情却很淡定。
很矛盾，很新奇，于是许斯年鬼使神差的把烟灭了，接过手机，他此时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一瞬间亲手打开了与他循规蹈矩生活完全背道而驰的潘多拉魔盒，足够他后悔一时，但也庆幸一生。
“可以开始了。”
宋茉才懒得管这么多，她示意对方按下拍摄键之后，淡定开脱。
狭小密闭的空间总会把气味放到无限大，许斯年闻到了对面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茉莉花香，鬼使神差的联想到了少时家中花园角落中那一株和自己一样被遗忘的茉莉花。
宋茉也闻到了男生身上的烟草味，与平常在沈颂今身上闻到的烟味相比，这个味道更清冽。
联想到沈颂今，宋茉内心冷笑了一声，不安消失殆尽，面不改色地解开了领结，开始拉裙边的拉链。
许斯年原本淡漠的表情开始崩裂，她到底在干嘛？
这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投怀送抱的女生，但是好像是茉莉花第一次为他绽放，他忘记了该愤怒该斥责，仿佛陷入了一场荒诞的梦境，在夕阳柔光下，茉莉随着风微微浮动。
宋茉还在继续，随着她的指尖，开始脱上半身的衬衣，似乎纽扣有点难解，女孩的眉头还微微皱起。
倚靠着的墙此刻好像也被夕阳蒸腾得燥热，烫的许斯年不禁往旁边躲了一下，撞到了隔间的门。
这才被撞醒了，于是开口：“你到底要干嘛？”
宋茉头都没抬，继续脱着自己的衣服，无视对面的恼怒。
他攥紧了手指，也顾不上将手机物归原主，迈步就往门口走。
“再等一下，我马上就脱完了。”
他嫌恶地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为茉莉停留。
“你以为这种方式就能让我看上你吗？”
许斯年觉得这是蹩脚的搭讪，跟其他向他献媚讨好的庸俗女孩一样，但是能让他忍这么久，也算是手段更高明了。
他将手机摔在宋茉身上，在她锁骨处留下了一处明显的红痕。
宋茉顾不得疼痛，马上捡起手机，确认视频有没有录下来。
没有，备份也没有。
“我删了，你这副样子还轮不到让我拍下留念的程度。”
许斯年开口带了点讥讽。
宋茉整个人都无语了，还是个自作多情的菩萨。
但是还是耐住性子说道：“抱歉，但是你可以再帮我拍一下吗？
这里也没有其他同学在，所以只能再拜托你帮我拍了。”
她还想要别人拍她的内衣照？
许斯年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衣冠不整的女孩。
还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愤怒开口道：“不行。”
许斯年走了，留给宋茉一个冷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