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陈烨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年轻女子站在溪边，手中握着一把短剑。
月光下，她眉目如画却透着肃杀之气。
陈烨下意识警惕的去摸腰间的佩刀，却发现早己不知掉落在何处。
女子注意到他的动作，轻叹一声："不必藏了，你的佩刀在此。”
她的手上不断把玩着：“是把好刀，而且..."她指了指陈烨衣布衣领内露出的铜环。
"你是谁？
"陈烨警惕地问，声音嘶哑。
女子蹲下身，从腰间取出水囊递给他："吾乃施灵芸，剩下的你慢慢会知道的。”
陈烨接过水囊猛灌几口，连续地讲述了伏击经过。
当说到敌人使用官刀时，施灵芸的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如此，"她冷笑，"必然是那狗皇帝暗中勾结那胡人，欲除刘将军而后快。
北府军功高震主，朝堂上早己没有一席之地。
"远处传来犬吠声，施灵芸一把拉起陈烨："追兵近了，我们得走。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迅速为陈烨包扎好松开的伤口，"能坚持吗？
"陈烨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那对老夫妇...他们因我而死..."施灵芸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乱世之中，生死有命。
你若真想赎罪，就活下来为他们讨个公道。
"她指向东南方向，"三十里外有座废弃道观，我们先去那里避一避。
"陈烨点点头，快步跟上，脑中不断回想这段话两人借着月色穿行在林间。
陈烨的断臂疼得厉害，但施灵芸的话在他心中燃起一团火。
他想起预备营里教头说过的话——北府军之所以战无不胜，是因为他们为正义而战。
"施姑娘，"陈烨喘着气问，"刘裕将军真的还活着吗？
"施灵芸没有回头，但声音坚定如铁："刘将军的旗帜永远不会倒，世道不公罢了。
现在，别说话，留着力气赶路。
"林间忽然惊起一群飞鸟，施灵芸猛地停住脚步，将陈烨拉到一棵大树后。
不远处，火把的光亮在树林间晃动。
"分头走，"她迅速解下腰间布囊塞给陈烨，"里面有干粮和药，沿这条小溪向下，天亮前能到道观。
"不等陈烨回应，她己经拔出短剑，"我去引开他们。
""不可！
"陈烨抓住她的衣袖，"你此行一人过于危险！
"施灵芸转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神冰冷坚毅："公子记住，活着才能报仇。
"她甩开陈烨的手，故意折断几根树枝向深处跑去。
"在那边！
"追兵的声音迅速远去。
陈烨咬紧牙关，按施灵芸指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前行。
每走一步，断臂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但他不敢停下。
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峡谷里同袍们的惨叫，看见老夫妇倒在血泊中的场景。
"活着...才能报仇..."他默念着施灵芸的话，强迫自己继续前进。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陈烨终于看见半山腰上那座破败的道观。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爬上石阶，却在最后一阶绊倒，再也爬不起来。
朦胧中，他感觉有人将他扶起，听见施灵芸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