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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凌晨3：00，江城最繁华的***也己经熄了灯。
“肥姨牛肉汤”的老板娘肥姨把店铺收拾干净，准备回家美美地睡上一觉。
“您有新订单，请及时处理。”
手机发出提示音。
肥姨咒骂了一声：“哪个杀千刀的这时候还吃、吃、吃，撑死你算了！”
可是店铺的口碑不能倒，这是她在江城立足的根。
父亲的医药费、老公欠下的债、孩子的学费，都寄托在这30平方的空间了。
只好打起精神，重起炉灶，再做一碗牛肉汤。
顺便立刻关掉了手机上的接单功能。
五分钟之后，一身黄马甲的阿杰来了。
脱下头盔，掀开夜色，进了店门。
“肥姨，生意兴隆啊！”
阿杰自以为幽默地打了个招呼。
“嗨，别提了！
老娘宁愿不赚这几个铜板。”
阿杰23岁，干这一行两年了，是专跑城北线的。
接触了几天，肥姨觉得这小伙子做事勤快，嘴巴也甜，挺喜欢的。
平常只要来拿外卖，不是留他喝口水，就是递块毛巾擦擦汗。
今天实在是没有兴趣了，把牛肉汤打了包，话都懒得说一句。
阿杰很识趣，拿了就走，出门前不忘热情地嘱咐一句：“肥姨您早点休息，别累着了。”
阿杰驾着电动车穿过空荡的街巷，保温箱里的牛肉汤在颠簸中飘出缕缕白雾。
他瞥了眼导航，目的地钟楼新村就在200米远的地方。
老式居民楼的轮廓在月光下像蜷缩的巨兽，18幢502的窗户黑洞洞的。
门铃响了七八声才有人应。
防盗铁门嘎吱裂开条缝，穿着褪色睡衣的男人揉着眼皮，下巴泛着青茬："大半夜的......""您的外卖到了。
"阿杰把塑料袋往上提了提。
男人露出诧异的表情："我没点外卖啊？
"阿杰确认了一下订单，“这是钟楼新村18幢502，您的手机尾号是8971吧？”
“没错。
可我没点外卖呀！”
“您要不要再确认一下……”“走，走，走……说了我没点外卖。
没看见我都睡下了，还吃什么吃？”
阿杰无语了。
眼前男人不像是装的。
在平台上点外卖是需要先付款的。
没人会为了开玩笑花这种钱。
“那我先放您门口啦！”
说完，阿杰无奈的下楼。
身后传来低声咒骂和重重的关门声。
第二天。
阿杰己经忘了昨天晚上的事。
他把电瓶车开得飞快，送完了当天的第39单。
该收工了。
赚钱是得拼命，可也得细水长流，按肥姨的话说，要关注“可持续发展”。
只有身体不垮，才能不断地去拼。
就在几天前，他连送了57单，那是他的最高记录。
不过代价有点大：高烧两天，按每天240块钱计算，少赚480。
所以他给自己立了个规矩：一天最高送40单。
还差一单。
今天未必会有新订单了，不过也不妨再等等。
从这里回到出租屋，要经过“肥姨牛肉汤”，去看看肥姨在不在吧，在的话就问个好再收工。
凌晨3：00。
肥姨己经在门口打烊了。
“您有新订单，请及时处理。”
声音是从阿杰的手机里发出的。
阿杰拿起手机一看：钟楼新村18幢502！
昨天晚上的事情涌入了脑海。
肥姨笑着问：“这么晚还没收工？”
阿杰忽然想起了什么：“肥姨您都打烊了，怎么还会有您店里的单子？”
肥姨今天心情好很多，说话语气也比昨天缓和，“拿你肥姨开玩笑呢？”
“我没开玩笑，你自己看。”
阿杰把手机递过去。
肥姨是老花眼，把手机屏幕推远了一点，渐渐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看我的手机，我都不接单了。
店里没有这单吧……”确实，肥姨店里没有单子。
“那见了鬼了……”“是你们平台出问题了吧？
跟技术部反映反映……”阿杰摸摸后脑勺，打了技术部熟人小吴的电话。
小吴正睡得香，朦胧之间颇不耐烦，“我知道了，我明天替你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