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消失的信号
他烦躁地掐灭烟头，盯着屏幕上那串冰冷的代码——“信号源己断开，定位失败”。
这是他追踪“夜莺”的第三个月。
夜莺不是鸟，是一个在暗网里只留下传说的黑客。
三个月前，林墨负责的跨国金融诈骗案线索突然中断，所有证据链都指向一个叫夜莺的神秘人，而他最后一次活跃的痕迹，就锁定在这座被浓雾包裹的海滨城市——青屿。
“林队，气象台说今晚有罕见的平流雾，全市交通可能受影响。”
年轻警员小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局里让我们先撤，等雾散……”“撤？”
林墨冷笑一声，视线扫过窗外。
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几盏路灯在雾中晕开模糊的光斑，勉强勾勒出老城区扭曲的街巷轮廓。
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极浓，像湿冷的棉絮贴在玻璃上，连对面楼的窗户都成了朦胧的光点。
他总觉得不对劲。
半小时前，夜莺的IP地址突然在青屿老城区的“雾巷”一带短暂闪现。
那是片即将拆迁的危房区，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巷道像被揉皱的纸团，本地人都轻易不愿涉足。
而现在，信号彻底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
“通知技术队，我去雾巷看看。”
林墨挂了对讲机，抓起外套冲出警局。
警车在浓雾中艰难穿行，能见度不足五米。
路灯的光晕被雾气折射，形成诡异的橙黄色光幕，路边的行道树像沉默的巨人，枝桠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伸出的鬼爪。
空气里弥漫着海水腥咸和潮湿泥土的混合气味，冷得人骨头缝里发疼。
导航在雾巷边缘彻底失灵，林墨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和一张老旧地图往里开。
车子碾过坑洼的路面，发出“咯吱”声响，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无际的白吞噬。
“雾巷到了。”
他低声自语，关掉车灯。
眼前的景象让他皱眉。
与其说是巷子，不如说是一片被时间遗忘的废墟。
断壁残垣在雾中若隐若现，歪斜的木窗像空洞的眼窝，破碎的砖瓦堆上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
浓雾在这里似乎更加粘稠，带着一股腐朽的霉味，吸入肺中冰凉刺骨。
林墨打开手电筒，光柱刺破浓雾，却只能照亮前方三西米的距离。
脚下的碎石发出“咔嚓”声，在死寂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依旧是那串失败的定位代码，信号格早己变成灰色。
“夜莺……你到底在哪？”
他喃喃道，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破败的房屋。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滴答”声传入耳中。
不是雨声。
林墨猛地停步，握紧了腰间的配枪。
那声音很轻，像水滴落在金属上，却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显得异常突兀。
它来自前方一栋三层小楼的方向，那楼的墙皮剥落大半，露出斑驳的红砖，二楼的一扇窗户虚掩着，黑黢黢的像个张开的嘴。
他深吸一口气，猫着腰靠近。
手电筒的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去，里面是空荡荡的房间，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一把椅子。
“滴答……滴答……”声音更清晰了，似乎来自楼内。
林墨推开门，一股尘土和腐烂木头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举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晃动——楼梯口积满了落叶，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小心翼翼地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上。
雾气不知何时渗进了楼里，在楼道中弥漫，能见度更低了。
快到二楼时，他突然停住了。
手电筒的光，照到了楼梯拐角处的地面上。
那是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己经有些凝固，在灰尘中格外刺目。
顺着液体的痕迹往上看，二楼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绿光？
“滴答……”那声音，正是从那扇门后传来的。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
他握紧枪，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那扇门。
雾气在他身边缭绕，仿佛有了生命，冰冷的触感擦过脸颊。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门板的瞬间，那微弱的绿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门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像是金属碰撞的“咔哒”声。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连那“滴答”声，也消失了。
林墨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房间中央，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幽幽的绿光，屏幕上是密密麻麻滚动的代码。
而在电脑旁边，地板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他的胸口有一片深色的污渍，右手垂落在地，指尖还沾着血，一滴、两滴，正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而他的左手，似乎还保持着敲击键盘的姿势。
林墨快步上前，探向那人的颈动脉——冰冷，没有任何搏动。
他皱紧眉头，目光扫过屏幕上的代码。
虽然看不懂具体内容，但他能感觉到，这串代码似乎在倒计时什么。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死者脚边散落着几张纸。
他弯腰捡起一张，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符号——一个圆圈，里面交叉着三道斜线，像一只被囚禁的眼睛。
这个符号……他在哪里见过！
林墨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起金融诈骗案的一份加密文件里，似乎就有这个不起眼的标记！
难道夜莺……就是他？
他是谁？
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屏幕上的代码是什么意思？
那个符号又代表了什么？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林墨站起身，正要仔细检查房间，突然，整栋楼的灯光猛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电脑屏幕上的绿光骤然熄灭！
“滋啦——”电流声响起，屏幕上只剩下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楼外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在浓雾中显得格外诡异。
林墨心中一紧，他掏出手机，屏幕依旧是无服务状态。
他猛地回头看向门口。
不知何时，浓雾己经涌进了房间，在他脚边翻涌、盘旋，像活物一样缠绕上来。
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模糊的低语，似乎有什么人，正从浓雾深处，一步一步朝这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