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归途
迷彩背包的肩带深深勒进他结实的肩膀，雨水顺着防水布料滚落，在他脚边汇成一小洼水坑。
右肩胛骨下方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潮湿天气总是让三年前叙利亚任务留下的弹痕苏醒。
王向阳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肩膀，这个细微动作让他风衣下藏着的92式手枪轻轻擦过肋骨。
持枪证就缝在内衬口袋里，老首长临别时那句"活着回来"仿佛还烫着他的胸口。
"先生要打车吗？
"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瘦削男人凑过来，嘴里喷出劣质香烟的味道。
王向阳注意到这人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左手却异常灵活地试图碰触他的背包。
"不用。
"王向阳侧身避开，左手始终插在风衣口袋里，拇指摩挲着手枪的保险栓。
他能感觉到黑车司机眼中闪过的算计，就像在边境丛林里嗅到伏击者的气息。
电子屏上的房地产广告突然切换，刺眼的红光让王向阳条件反射地矮了矮身子。
LED大屏上林氏集团的logo在雨中扭曲变形，恍惚间他以为是瞄准镜的反光。
三个月了，他还是会梦见哥伦比亚雨林里那声枪响，梦见陈默倒下去时溅在他脸上的血还是温热的。
地铁通道里混杂着汗水和香水的气味。
王向阳在监控死角停下，迅速脱下被雨水浸湿的外套，从背包抽出件黑色连帽衫套上。
帽檐投下的阴影刚好遮住他右眉骨上那道三厘米长的疤痕——那是缅甸边境一场遭遇战留下的纪念。
三趟地铁，两次换乘，王向阳像执行侦察任务般精确计算着每个站点的监控盲区。
当他在城郊的"老兵安保公司"门前站定时，玻璃门映出的男人眼神锐利如刀，与周围温吞的市井氛围格格不入。
"王队？
"前台姑娘的圆脸突然血色尽失，手中的马克杯"咣当"掉在键盘上。
王向阳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用瞄准时的眼神盯着对方，他努力放松面部肌肉，扯出的笑容却让姑娘更紧张了。
"我找周志强。
"办公室门开时，浓烈的普洱茶香扑面而来。
周志强正用绒布擦拭一枚二等功勋章，抬头瞬间打翻了整个茶盘。
紫砂壶在地上摔得粉碎，深色茶渍像血一样在瓷砖缝里蔓延。
"向阳？
军方通知说你......"老战友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死了更安全。
"王向阳把背包扔在真皮沙发上，金属碰撞的声响让周志强瞳孔骤缩。
拉开拉链，十二把不同制式的枪械零件码放得像手术器械般整齐，泛着冰冷的蓝光。
周志强的手在发抖："你带这么多家伙进城，不要命了？
""命早押在哥伦比亚了。
"王向阳抽出HK416的枪管，娴熟地组装着，"陈默死前说金三角有条新路线，终点就在这。
"他掏出一张烧焦的纸条，上面模糊可见"林氏货运"的字样。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王向阳的肌肉瞬间绷紧，手指在茶几上敲出三短三长的摩斯密码：七点钟方向，两辆车。
周志强还没反应过来，王向阳己经闪到窗边，百叶窗的缝隙间，两辆黑色路虎正以战术队形堵住公司前后门。
"操！
"周志强扑向桌底的警报按钮，却发现整栋楼的应急灯己经亮起血红光芒——王向阳不知何时黑进了安保系统。
玻璃爆裂的声响中，王向阳像头猎豹般将周志强扑倒在地。
第一颗子弹擦着他后颈飞过，在墙上炸开碗口大的洞。
硝烟味弥漫开来时，他己经完成了手枪上膛、开保险、瞄准一连串动作。
"老周，"王向阳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公司里有内鬼。
"第二颗子弹穿透办公室木门的瞬间，王向阳扣动了扳机。
92式手枪的轰鸣声中，门外传来人体倒地的闷响。
他滚到沙发后，快速更换弹夹时瞥见背包侧面被子弹撕开的口子——那里原本放着陈默的遗物。
暴雨拍打着窗户，王向阳在枪声间隙听见了熟悉的战术手语交流声。
这不是普通黑帮，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作战小队。
他突然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像头发现猎物的狼。
"正好，"他甩给周志强一把格洛克17，"给陈默收点利息。
"当第三辆车的远光灯刺破雨幕时，王向阳己经占据了制高点。
从背包暗格里摸出的夜视仪泛着幽绿的光，十字准星里，他看见领头者掏出对讲机说了什么，袖口露出半截蟒蛇纹身。
"蝮蛇的人..."王向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食指缓缓扣向扳机。
就在这一刻，他余光瞥见公司侧门闪过一道白影——那个前台姑娘正举着手机拍摄。
迟疑的0.3秒，子弹己经出膛。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