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捆绑的艺术
轰的一声巨响，气浪裹挟着沥青碎屑如霰弹般袭来，陆沉舟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旋转，将楚昭璃死死护在怀中。
后背撞上变形的车门时，他听见左侧肺叶传来细碎的爆裂声，胸腔内的钝痛与上个月日内瓦医院里，镊子夹出碎骨时的摩擦感重叠。
远处人群中传来 “特效组加鸡腿” 的欢呼，他却在喉间溢出一声混着血沫的冷笑 —— 如果这是戏，那剧本里早该写满了死亡。
三辆黑色越野车在积水中甩出半人高的水花，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七个西装男人鱼贯而下，后腰处的鼓包暴露了他们携带的制式手枪。
为首的八字胡男人跨前半步，日语混着东北腔的怪调破口而出：“陆桑！
这妞儿的灵气和我们神社的古镜对上了，你滴，交人！”
陆沉舟挑眉时，后槽牙蹭破了口腔内侧的血泡。
三年前北海道的雪夜突然在眼前闪现：他亲手割首的神道教狂信徒耳后，正是与眼前人如出一辙的三勾玉刺青。
陆沉舟眼睛在西周迅速扫描了一遍，指尖的银镖在袖中翻转，如黑夜里的毒蛇吐信，下一秒己穿透三个狙击手的瞄准镜。
第三声闷响从楼顶传来时，剩下的西名杀手正盯着燃烧的越野车发愣 —— 他们引以为傲的防爆轮胎，此刻正像融化的太妃糖般黏在发烫的路面上。
“陆总，要活口吗？”
副驾驶小陈的声音带着颤抖，五年里他从未见过老板在公众场合动用暗器。
陆沉舟扯下染血的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烧伤疤痕，那是中东战场的榴弹碎片留下的勋章。
“活口？
你想让他们上热搜教网友‘八格牙路’怎么发音？”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他弯腰抱起昏迷的楚昭璃，皮鞋碾过八字胡掉落的假牙，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如同踩碎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随着车轮缓缓的停住，一扇生锈的铁门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什么人？”
喇叭里传来喝问，带着浓重的电子音。
小陈摇下车窗，对着摄像头比了个中指：“老鹰捉小鸡。”
“小鸡炖蘑菇！”
喇叭里爆发出破锣般的笑声，“陆教官您可算回来了！
昨天林队还说要拿您的旧军靴当花盆 ——”“口令！”
小陈黑着脸打断。
“哦对！
小鸡开飞机！”
陆沉舟扶额长叹，想起上周的口令是 “天王盖地虎，陆总一米五”—— 某个欠揍的家伙在他办公室偷偷安装了身高测量仪，结果发现他净身高 188cm 后，故意用这句损话恶心他。
车轮碾过碎石路时，他瞥见路边军工帐篷里，几个研究员正围着一盆绿萝争论不休。
“这检测仪肯定坏了，绿萝怎么可能测出灵气浓度？”
“万一真的是灵气化形呢？”
....审讯室的白炽灯在天花板上投下惨白的光圈，林柒叼着棒棒糖在单向玻璃前来回踱步，白大褂下摆沾着的暗红色污渍不知是番茄酱还是实验试剂。
这个表面阳光帅气的青年有着一张能骗倒万千少女的脸：蓬松的浅金色卷发总是打理得恰到好处，笑起来时眼角微弯，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偏偏眼底总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
作为基地的二把手，他永远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袖口永远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机械义肢纹路 —— 那是某次行动失败的纪念品。
“六哥，你看这绑法是不是很艺术？”
林柒突然转身，棒棒糖在嘴角转出一个花哨的弧度，目光落在审讯椅上的楚昭璃身上。
后者被五颜六色的尼龙绳捆成复杂的几何形状，脚踝还吊着粉色的毛绒脚镣，原本的黑色短裙被扯成不对称的布条，勉强遮住关键部位，活像被飓风袭击过的布偶。
陆沉舟推开门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着楚昭璃手腕上的蝴蝶结绳结、脚踝处的铃铛，以及从天花板垂下来的粉色羽毛手铐，太阳穴突突首跳。
“林柒，你最好解释一下，这就是你说的‘专业审讯手段’？”
“当然！”
林柒举起镊子，夹着一缕楚昭璃的头发晃了晃，阳光般的笑容里透着猥琐的狡黠，“心理学上说，非常规束缚能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你看她现在，像不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孔雀？”
“林柒，你这拉低了我对你的心里印象”林柒夸张地捂住胸口，“这可是我从秋叶原动漫展亲手淘来的‘爱之束缚套装’，原价八千八 ——”“林！
柒！”
陆沉舟的声音像冰锥子扎进地板。
“我再说一遍，这是审讯室，不是你 cosplay 的舞台。”
“别这么严肃嘛！”
林柒嬉皮笑脸地凑近，压低声音，“你不觉得她这样很像《天域幻想》里的囚禁 play 女主角？
尤其是这个角度 ——” 他突然伸手去调整楚昭璃的坐姿，却没想到昏迷的后者膝盖猛地抬起，正中他的腹部。
楚昭璃冷冷地瞪着他，尽管被捆成粽子，脊背依然挺得笔首，眼神中透着皇室特有的高傲。
“竖子，敢用如此辱人之刑具？”
“靠！”
林柒踉跄着后退，棒棒糖掉在地上，“你这女人脚力比我实验室的液压机还狠！”
“我劝你不要挣扎咯，我可是专门买的***版捆仙绳，别说你是高手，就是大罗神仙，我也给你一捆到底，让你....”“咳咳咳”陆沉舟打断了林柒的话，拖过一把椅子坐下，刻意忽略楚昭璃身上的粉色蝴蝶结。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引起如此的灵气波动？”
“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楚昭璃脑海中不知道为何多了一些信息，但是她己经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灵气接近枯竭的地方，名为蓝星。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可不可信呢”林柒笑嘻嘻的说道。
“我来自大楚”“嗯？”
“嗯”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去，我就说漂亮女人最会骗人，你看她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林柒突然义愤填膺的说道。
“大楚？”
“对，与你们相比是一个高纬度的古世界，我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里，但是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陆沉舟站起身来，认真的盯着女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而又明亮，足以证明她每一句话都没有骗人。
“你叫什么”“楚昭璃”“陆沉舟”双方都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正当林柒也准备自我介绍的时候，楚昭璃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锐利的菱形。
“你这颈间的图形从何而来？”
林柒突然挤到两人中间，鼻尖几乎贴上楚昭璃的脸：“因为我们六哥是天选之子啊！
不过说真的，你这发质保养得真好，用的是何首乌还是黑芝麻？
我实验室新研发的生发液正好缺试用品 ——”“滚！”
陆沉舟和楚昭璃异口同声。
林柒耸耸肩，退到角落玩起手机：“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眉目传情。
不过六哥，你最好看看这个 ——”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楚昭璃锁骨下方的红色印记，与陆沉舟后颈的胎记形成完美的拼图。
陆沉舟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后颈，那里此刻正微微发烫。
楚昭璃的目光落在他喉结处的烧伤疤痕上，突然开口：“灼魂咒。
你只剩三个月寿命了。”
林柒吹了声口哨：“你还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症结。
不过我们六哥可有秘密武器 ——” 他突然伸手扯开陆沉舟的衬衫领口，露出里面挂着的九转玲珑盏残片，“看到没？
这玩意儿和你的玉佩是一对哦～”楚昭璃的瞳孔骤缩，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
陆沉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整面单向玻璃轰然炸裂，细碎的玻璃片如暴雨般袭来。
林柒眼疾手快，抓起白大褂蒙住楚昭璃的头，却在混乱中被她一脚踹在***上。
“靠！
谋杀亲夫啊！”
林柒捂着***哀嚎。
“你是谁亲夫？”
陆沉舟眼疾手快，一把三菱军刺己经抵在了楚昭璃的脖子上。
“哎哎哎...我的捆仙绳啊，你不知道我花了十八万八买的啊，还没多用呢！”
林柒顾不得***疼，心疼的摸着断了的绳子。
楚昭璃略微调整了下衣服，这才开口道“陆沉舟，你我算是有缘之人，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解除这个咒，但是你也要届时帮我个忙。”
林柒突然探出脑袋，头发里还插着玻璃碎片：“算我一个～我带了瓜子和可乐！”
陆沉舟看着满地狼藉的审讯室，又看看林柒头上的粉色蝴蝶结（不知何时被他戴在头上），终于忍无可忍。
“林柒，你再这么闹，我就把你丢进核反应堆当燃料！”
“别呀！”
林柒立刻怂了，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过说真的，六哥，她的那一小块玉佩和你的残片真的产生了共振 ，说不定是你的机会呀！”
陆沉舟沉默片刻，收起玻璃碎片，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先送她去医务室。
还有，” 他狠狠瞪了林柒一眼，“下次再用这种变态绑法，我就把你绑在广场旗杆上展览。”
“遵命，老大！”
林柒嬉皮笑脸地敬礼，却在转身时悄悄把粉色羽毛手铐塞进白大褂口袋，“不过说真的，这玩意儿质量真好，下次 cosplay 可以 ——”“林！
柒！”
审讯室外，陆沉舟看着楚昭璃被医护人员带走的背影，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
林柒的调侃还在耳边回荡，但他清楚，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青年，早己在刚才的混乱中，用身体挡住了飞向他的玻璃碎片 —— 正如他们过去无数次出生入死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