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宋语秋因她患抑郁症的小师弟左苏言,与我离婚九次。
第一次,她声称要以单身身份参加左苏言的毕业典礼。那一天,阳光洒在校园的小径上,宋语秋穿着简约的连衣裙,眼神里满是对小师弟的关切,她匆匆出门,只留下我在空荡荡的家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满心疑惑。
第二次,说是要完成小师弟妈妈的临终遗愿。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宋语秋满脸凝重,紧紧握着左苏言的手,仿佛在那一刻,我的世界都被她对小师弟的承诺所占据,而我,只能默默跟在后面,看着她为了别人的事奔波。
第三次,又要以家人的身份陪同他回老家祭祖。乡村的土路扬起尘土,宋语秋走在左苏言身旁,神情庄重,仿佛她真的成了左家的一份子,我跟在他们身后,心中的不安与日俱增。
……
一次又一次,每次左苏言都会指天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佳年,苏言孤苦伶仃,我若不管他,他就没亲人了。” 宋语秋双眼满是哀求,拉着我的手,语气近乎祈求,似乎她的每一次决定都是出于无奈,而我,总是选择了心软。
直到岳母病危,左苏言又一次以身患绝症为由,骗得宋语秋与我离婚。病房里气氛压抑,岳母原本虚弱的身体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一口气没上来,竟气得当即断了气。那一刻,我的世界天旋地转,而我却死活联系不上宋语秋。她仿佛人间蒸发,留下我独自面对这混乱的局面。
事后,她痛哭流涕,跪在岳母坟前,泪水浸湿了地面,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以后会跟你好好过日子,再也不管左苏言。”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我望着她,选择再次相信,希望这真的是一切混乱的终结。
可后来,左苏言赌气要出国再也不回来,她彻底慌了神。
城市的街道上,汽车飞驰而过,宋语秋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如脱缰野马。在一个十字路口,意外突然发生,两车相撞,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们的车撞得变形。我为了保护宋语秋,将她推了出去,自己却被挤兑在车中。
“我好像受伤了,好痛,你先救我出来好不好?”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看向宋语秋的眼神里满是求助。
宋语秋面露不耐,将刚拿到的离婚证拍照发给左苏言,自始至终未看我一眼。“时间来不及了,师母临终嘱咐我要照顾好苏言,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漂泊异国他乡。你一向懂事,就别用苦肉计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她抬手拦下一辆出租,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我在残破的车里,满心绝望。
眼泪模糊了视线,曾经我只是咳嗽一声,她都紧张不已,可自从左苏言回来后,一切都变了。短短三年,这是她第十次因为左苏言与我离婚。因为他得抑郁、因为他丧母、因为他身患绝症……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把戏,宋语秋却一次又一次上钩。
下半身痛得没了知觉,我在绝望的呼救中,终于有好心人停下了车。几个人合力将我救出,双腿被冲撞成了烂泥,淋漓的血怎么也止不住。躺在救护车上,前所未有的害怕和绝望笼罩着我。思忖着她已拦下左苏言,我哆嗦着打去电话。
“语秋,我流了很多血,好怕救治不了。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满心期待着她的回应。
电话中传来一声她压抑的娇吟,紧接着是她冷漠的话语:“许佳年,你知不知道自己学小年轻争风吃醋很可笑?”
“不,我没说谎,你可以接通视频看看,我真的在救护车上。” 我急切地解释,试图让她相信我的处境。
“小馋猫,你怎么又偷吃冰激凌,不知道自己胃寒?”“怕什么,就算胃痛不还有师姐你的温暖牌人形暖炉吗?” 电话那头,她和左苏言的对话清晰传来,我冷得浑身发抖,声音带上了哭意。
“你答应过妈会好好对我,若我真的出事你怎么向她交代?” 我近乎哀求,希望能唤起她的一丝愧疚。
“行了行了,等这边完事我马上过去,烦死了!” 她不耐烦地挂断电话,那一刻,我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
刚到医院,急诊医生紧急为我做了全身检查,面色沉重又怜悯。“许先生,我们已经为你上了止疼泵,你有什么想见的人尽快见一见……” 医生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我的心上,半晌我才明白话中的意思。不过短短半日,我被宣判了***。
我哆嗦着手,解锁了几次才打开手机,号码连连拨错。止疼泵开到了最大也无法缓解全身的疼痛,最后连手机都拿不稳。小护士贴心地将手机放在我的耳边,刚接通我忍不住哭出声。
“语秋,医生说我活不久了……” 胸中剧痛,我生生呕出一口黑血。“宋语秋,求求你,能不能现在来医院?我好怕,医生说我受伤严重怕是活不成了……” 我声泪俱下,满心期盼着她能出现。
电话那头她却冷笑一声:“许佳年,真有你的,整天把死挂在口头,也不嫌晦气!你若真想死,那就去死好了,正好下去照顾我妈,省得我还要和你离婚结婚,麻烦死了!” 相恋五年,结婚三年,想不到到头来换来的只剩一句 “麻烦死了”。
口中呛血,身边的护士紧急按下床头的警铃。“2 号床许佳年身体异常,急需抢救……”
宋语秋的声音一顿,“许佳年,你真的在医院?”
“师姐,下一个就该我们了,我想要公主抱着亲!” 左苏言的声音传来,宋语秋连连应是,匆忙中再也顾不上我的死活。
“佳年,你乖乖在医院等我,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看你。苏言说了只要我满足他这个最后的心愿,就不再胡闹!到时我会回去跟你领结婚证,一心一意守着你过日子。” 电话戛然而止,我忍着全身的剧痛,疲惫地朝着门口张望。
“先生,你闭目休息会,等您爱人到了我一定叫醒您。” 小护士轻声说道。
时间异常煎熬,每一秒对我都是凌迟,天黑等到天亮,还是没等来宋语秋。我觉得冷,很冷,身体开始僵硬。小护士拿着我的手机疯狂给宋语秋打去电话,可那边显示已关机。
“宋语秋,我等不下去了……” 意识消散之际,恍惚听到宋语秋的声音。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大眼望向隔壁病床的平板。
“恭喜宋语秋女士和左苏言先生,你们打破了最长接吻时间记录,在这里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求婚,求婚……” 在围观人群的起哄声中,我的妻子,宋语秋单膝跪地。
“苏言,你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
最后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我不甘地咽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