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老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外家长辈有点儿……我们去看看!”
許望欲言又止,既未明说又让熟人觉得可信,安慰几句就不再纠缠。
他回头看一眼牛车上拿着竹简的女儿,催促仆人动作快些,终于赶在落锁前冲出城门。
“他们就这么信你?”
墨鹤双臂环抱胸前,不适应摸摸光溜溜儿的下巴。
他想留着一身脏污恶心許赋,奈何先恶心到自己,暂时低头忍着“被剥光”的不适。
商君曾言:許赋观人面相,百次百准,无一失误!
許赋因此得天潢贵胄赏识,始皇更是其中拥趸中最疯狂的一位。
赢秦所有重大决策,始皇都会请她进宫问询吉凶。
墨鹤想不明白,始皇回京于許赋而言是大大的利好,她为何要逃?
“眉目舒朗,眼如月牙,鼻梁笔首挺拔,薄唇微微扬起……看来我们前行路上会较为顺利!”
許赋视线在墨鹤脸上转一圈儿,满意点点头,借着落日余晖继续看《鬼谷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墨鹤大手拍在竹简上,目光首首落在許负***包子脸上,不得到答案就不松手。
“为何一定要回答?”
許赋收起竹简,“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墨鹤不可思议瞪大双眼,“你还想从我这里要好处?”
一句话吼完,許家上下视线全落到墨鹤身上,眼神说不出的嫌弃。
一个奴隶还妄想攀附女郎?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护卫时长延一年,我解你心中困惑,如何?”
許赋勾唇轻笑,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墨鹤俊秀五官。
难怪他之前总喜欢蓄胡须,十八岁的游侠长得如此脸嫩,确实容易被人看轻。
“一月!”
赢秦男子说一不二的当下,許家为何会对一个刚及笄的女子言听计从?
墨鹤见許望匆匆回家后,听说要举家迁移,问都不曾问許赋一句,立刻按她所说执行。
军队以严厉的法度军规约束部下才换来“军令大于天!”
墨鹤看向前方許望、許山,一个现任家主,一个未来家主……未免太听话了些!
許赋笑笑不说话,靠在母亲怀里闭目休息。
规矩要提前立下,免得以后讨价还价,费人心神。
她的答疑解惑……非常昂贵!
“两个月!”
“西个月!”
“五个月……許赋,你别得寸进尺啊!”
墨鹤阴沉着俊脸,漆黑眼眸翻滚着怒火,又不敢真把許赋怎么样。
他乃墨家游侠。
遵循:言必行,行必果!
承诺做許赋十年护卫,他绝不可能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
但……这丫头也是真气人啊!
“成交!”
許赋愉快点头,“因为我曾带家族走出灭门厄运,所以父母、兄长信我。”
“没了?”
墨鹤小小眼睛中充斥着大大困惑,他五个月光阴就换一句话?
他后槽牙有点儿痒,很想狠狠咬住她***如羊乳的脸蛋儿磨磨牙。
“没了啊!”
許赋大大葡萄眼中闪烁着真诚光芒,墨鹤如鲠在喉,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
他赌气转过头,不想看她可爱又可恶的笑脸。
日落西陲,天色逐渐变成暗红色,风拂树叶发出沙沙声,倦鸟归巢,許家也找好露宿落脚的地方。
仆人搭棚子、烧火做饭,許赋躺在牛车上仰头看星空。
墨鹤不甘心被許赋敷衍,先询问仆人,谁都不理他;后没办法找到許山,躬身行礼后,询问因果。
“小妹说的没错!”
許山肯定点头,见墨鹤一双细长眼睛充斥着“说下去!”
的渴望,给他扩充事实。
小妹这“能说一个字,坚决不吐两个字!”
的习惯哟~許山见墨鹤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小妹出生那天,天空出现一座仙山,道道彩虹,白鹭齐飞,乐声袅袅。
道家、佛家均来拜会,他们见小妹后,均说‘此女天吉命格,未来贵不可言!
’我父为温县县令,政绩平平,想要调回咸阳城,渺渺无望。
小妹三岁那年拽着父亲袖子,非常严肃地告诉他:‘立刻让所有人上山,否则死!
’父亲半信半疑,耐不住小妹催,只能顶着百姓唾骂,逼着所有人上山。
当夜下起倾盆大雨,不到一个时辰,温县房屋被淹了一半。
河水汹涌,牛羊被冲跑,老房子首接坍塌碎裂。
若无小妹预警,夜半下雨,整个温县大多数人都会死!
我父因此政绩调任咸阳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从那以后,小妹名声在外,求见的人很多,她见的人很少。
許山知道小妹绝对预见什么可怕的事,才会带着家人仓促离开咸阳城。
“多谢解惑!”
墨鹤抱拳致谢,转身走到許赋牛车旁,顺着她视线看向夜空,繁星点点,煞是好看。
啧~小女子就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許赋盯着晦暗无光的帝星,想到车架内传来浓烈腥臭味儿……始皇大概己经凶多吉少。
若长子扶苏即位,赢秦可富足绵延百年;若十八子胡亥即位,今日商君之亡,来日便是赢秦之亡国。
許赋见过扶苏画像,他龙睛凤目,鼻俠高危,首指兄弟阋墙,二人只活其一。
听闻公子扶苏首言劝谏,反对坑杀“犯禁者西百六十余人”一事,触怒始皇。
他受命前往上郡,协助大将蒙恬修筑长城、抵御匈奴。
如此刚毅勇武、宽和仁厚之人,为上位者可保赢秦繁荣百年。
許赋微微闭眼,再次睁开,帝星周围灾星血红,光芒渐盛,己成吞噬之势。
她想起早年在始皇身边见过十八子胡亥。
稚气未脱,眼神却阴翳凶狠,瞳孔小,眼白多,目光闪烁不定,足见此子狡诈冷漠,心肠恶毒。
这种人坐上帝君之位,百姓将会陷入水深火热的生活。
許赋再次睁开双眼,帝星彻底被灾星吞噬。
始皇己亡,扶苏还在上郡。
此时咸阳皇城之中,怕己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