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避开漏水的天花板,手指触到铁锅边缘三个温热的玉米馍。
母亲总把叠成方块的五十元压在灶神像下——那是她扫完三条街才能攒下的饭钱。
"城西职高的校车六点二十到。
"他默念着撕下半块馒头塞进书包,劣质帆布被课本撑出棱角。
经过巷口早点摊时,炸油条的香气勾得胃部抽搐,但他只是加快脚步——这周要买新的几何教辅,不能再从饭钱里扣。
公交车停在站台时,几个三中学生嬉笑着挤开他。
赵星攥紧吊环,余光瞥见后座女生捏着鼻子往窗边挪。
穿羽绒服的男生突然踹他小腿:"捡破烂的别蹭脏我鞋!
"颠簸中馒头从书包滑落,滚进车厢角落的痰渍里。
赵星盯着那团沾污的吃食,指甲掐进掌心肌肤里。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说的"人穷志不短",硬是把喉头的酸涩咽了回去。
职高教学楼的墙皮剥落得像癞痢头。
当赵星抱着作业本穿过走廊时,突然被伸出的脚绊得踉跄。
数学卷子散落一地,最后那道立体几何题上,鲜红的叉几乎划破纸张。
"扶贫生还装学霸呢?
"体育委员踩着卷子碾过,"下周助学金投票,记得给我们买可乐啊。
"赵星蹲身去捡,发现被鞋印覆盖的公式推导其实完全正确。
他默默把胶带贴在裂口处,就像修补这些年被践踏的自尊。
放学后赵星急匆匆赶到图书馆,为了减轻家里负担赵星一首在图书馆***做古籍修复工作。
这会赵星蹲在古籍修复室的墙角,用镊子夹起最后一块虫蛀的宣纸。
窗外的暮色渗进来,把工作台上的《玄天阵解》残卷染成暗黄色。
他摸了摸裤袋里的馒头,那是从学校食堂捡的隔夜货,硬得像块石头。
修复室的老式挂钟突然卡住,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赵星转头时手肘撞翻了浆糊碗,黏糊糊的液体顺着桌沿滴落,正好沾在残卷的玉簪图案上。
他慌忙用袖口去擦,却感觉食指传来刺痛——玉简边缘的裂口割破了手指。
血珠滴在泛黄的纸页上,突然冒起一缕青烟。
赵星后退两步,看见那滩血水正在沿着阵图纹路游走,原本模糊的符咒像是被重新描了一遍,泛出诡异的红光。
他抓起桌上的裁纸刀,后背抵住了身后的古籍冷柜。
残卷无风自动,纸页哗啦啦翻到中间某页。
青光炸开的瞬间,赵星抬手挡住眼睛,指缝里瞥见个悬浮的人影。
那是个七八岁模样的童子,悬空而立。
"何人破此玄冥阵?
"童子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震得赵星牙根发酸。
他看见对方手腕上的青铜锁链寸寸断裂,化作粉尘飘散在空气里。
赵星攥紧裁纸刀,掌心全是冷汗。
他听说过图书馆闹鬼的传闻,但没想到自己会撞上。
余光扫到门口,却发现原本虚掩的铁门不知何时己经锁死,锁孔里结着层薄冰。
童子忽然伸手穿透旋转的排气扇,金属叶片在碰到他指尖时汽化成青烟。
赵星看着价值两万的进口设备冒出焦糊味,喉咙发紧。
这个月工资怕是要赔光了。
"此乃何物?
"童子飘到工作台前,伸手去碰台灯。
灯泡"啪"地炸开,飞溅的玻璃渣在赵星脸上划出细口子。
他摸到裤袋里的手机,指纹解锁的瞬间,童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传讯符?
"童子夺过手机,充电线在他手里扭曲成麻花,“竟有三千道神念纠缠.....”赵星看着自己攒了三年钱买的手机被捏得变形好在还没有损毁,心脏揪痛。
但他更怕激怒这个怪物,只能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是......""本尊乃玄天宗护山大阵阵灵。
"童子把玩着碎裂的电路板,芯片在他掌心冒出电火花,"被奸人封印在这破书里......"他忽然转头盯着赵星,瞳孔里浮动的星图突然定格:"万载囚笼今得脱,此恩当得因果。
"赵星听不懂这些术语,他只想快点脱身。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己经七点半,再不回去弟弟该饿肚子了。
赵星踉跄着撞在古籍冷柜上。
柜门弹开的瞬间,他看见自己藏在里面的铝饭盒——上周的炒白菜长满了绿毛。
童子的声音在脑内轰鸣:"难怪能解开血禁,原来身具隐灵根....."赵星疼得蜷缩在地,视线模糊间看到自己手臂浮现出青金色纹路。
那些纹路像活物般游走,最后在掌心聚成个阴阳鱼图案。
他听见童子的声音变得急切:""汝可愿参玄天阵道真解?
"童子广袖振空,玉簪引动星辉如瀑,"以阵纹勾连天地炁脉,借周天星斗证无上大道。
"青铜锁链在他足下化作齑粉,"若得阵道大成,自可破碎虚空,遨游八荒六合。
"青光聚成《洛书》卦象悬浮赵星头顶,童子声如金玉交鸣:"吾观尔灵台清明,何不斩断红尘因果?
"他屈指凝出阴阳鱼烙在青年腕间,"脱却凡胎桎梏,免堕生老病死轮回之苦。
""什么..你是说让我跟着你修炼成仙?
"赵星勉强抬头,看见童子半透明的身体正在变淡。
墙上的应急灯开始闪烁,每一次明暗交替,童子的身形就模糊一分。
"本尊被封印千年,灵体己近溃散。
"童子突然扣住赵星手腕,阴阳鱼烙痕泛起血光,"每月月圆月缺之夜,用指尖血浸润玉簪。
"他甩出青铜锁链缠住粮库铁门,**"作为交换,教你掌控基础的阵法,还有吸收日月精华的吐纳术。
"玉簪突然刺破赵星食指,血珠凝成符咒没入眉心:"待你引气入体时——"童子虚影在月光下明灭不定,"自会看见经脉中流转的灵根。
"童子抬手虚抓,残卷里飞出一道青光落在他掌心,化作半截鱼形玉簪:“吾平时就栖身在此玉簪中,尔随时携带即可。”
赵星瘫坐在地上,掌心玉簪烫得吓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虽然碎了,但还能看清弟弟的短信:哥,我被李大军他们堵在废弃仓库这里了,他们说要拿五千元钱来才放我走。
要不就打断我一条腿。
后面附了张照片,生锈的铁门从外面锁死了,---